一眾弓兵得令,即刻半蹲了身子,長弓張馳,箭頭一致對準唐寅褐的方向。
見此情景,唐寅褐卻沒有半點膽怯,甚至在臉上閃過一絲戲謔的笑來。
“放!”
身後刀疤臉一聲喝,箭矢齊發,如雨般射向同一個目標。
唐寅褐腳下頓了頓,待到第一批羽箭幾乎要穿過自己的戰甲時方才迅速屈膝,雙腳點地,躍起,朝前一個空翻。
所有的箭同時落入了霧氣籠罩下的海面。
還未待擋在最前一排弓兵反應過來,唐寅褐已經來到了眼前。
距離最近的兩個弓兵腿下發軟,進退兩難,只能僵在那裡。
蹲伏在地上的唐寅褐如彈簧一躍而起,與兩名弓兵擦肩而過。
瞬息之間,短刀入鞘。
“啊!”
不知是誰率先回過神來,指著正中的兩名弓兵的方向驚恐地嘶喊著。
眾人這才一齊朝著正中看過去,卻看到那兩名打頭的弓兵一個左手一個右手,都如泥土般被從腕部齊齊切了下來,血水從腕部噴湧而出。
“不得慌亂!即刻重新佈陣迎敵!”
領頭的刀疤臉再次高聲喝起來。
然而這一次再也無人有心聽他的命令,一時間有的抱頭鼠竄,有的站在原地瑟瑟發抖,有的抱起自己的兄弟顫抖著雙手為其包紮止血。
剩下刀疤臉一人,他怒其不爭地看著亂做一團的部下,無奈地抽出身旁的彎刀,恨恨地看著唐寅褐。
“我不管你要做什麼,先過了我這一關!”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唐寅褐,原本打算來一場硬戰的他此刻卻是靈機一動,仔細用餘光大量了一番周圍的動靜。
看來這一船的人竟是對自己突襲的目的完全摸不著頭腦,那何不利用這一點聲東擊西,出奇制勝?
從之前擂鼓的時間判斷,按說自己登船的那一刻炮彈就應該已經發射出去了,但現在看來,炮彈雖已經裝填完畢,卻並沒有人點燃引線。
想來是自己的闖入驚住了船上的眾人,包括炮手在內都持觀望態度,靜候進一步的命令。
既然這樣,倒不如以尋常闖入者的身份切入,轉而以那兩個炮臺為攻擊目標?
唐寅褐眼珠一轉,朝著其中一架炮臺的方向瞟過去,身子跟著微側。
這一系列看似不易擦覺實則別有目的的動作對刀疤臉果然十分受用,他迅速明白了唐寅褐的“用意”,順著唐寅褐身子轉動的方向左移了幾步,橫在他和炮臺之間。
唐寅褐嘴角微微上挑,滿意地微微前傾身子,抽出腰間的短刀竟是在手中玩了兩個花。
刀疤臉早已經被唐寅褐這樣的挑釁逼得怒火攻心,無奈依照剛才的情景他深知自己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此時再如何不滿,也只能強壓怒火,握緊刀柄,靜看對方究竟使的什麼花樣。
確定刀疤臉的忍耐已經接近極限,早已喪失了判斷能力之後,唐寅忠這才猛地抬腳朝前跨了兩步,進而做出打算一個空翻越過刀疤臉的動作來。
刀疤臉驚得一個趔趄差點撲倒下去,接著迅速調整方向,轉身就朝炮臺的方向奔過去。
唐寅褐抓緊機會一個垂直的折轉,改朝瞭望臺的方向奔去。
滿以為必須要搶在對方之前趕到炮臺去的刀疤臉一口氣跑到了甲板邊緣才回過頭去,竟發現唐寅褐早已經到了瞭望臺腳下。
他大喝一聲,滿心的怒氣全放在手中的牛尾刀上,朝著唐寅褐的方向用力一掄。
奈何距離太遠,刀刃在半途就沒了衝勁,直直朝甲板上扣下去。
瞭望臺這邊,唐寅褐三兩下攀上繩梯,然而行了不多步,就聽到頭頂傳來繩索斷裂的聲響,手中原本繃緊的階梯瞬間如斷了的琴絃一樣軟下去。
唐寅褐腰背用力,朝後一番,穩穩地重新落回了甲板上。
他抬起頭來,就看到瞭望臺上一張異常鎮定地面容朝自己看過來。
這還是自打自己登上這海盜船以來第一次見到如此淡定的神情——不只是成竹在胸的從容,卻更接近一種近似看破生死的平靜。
那一瞬間,唐寅褐就明白了阿紫的心情:換做是自己,也定會一口咬定此人就是這艘海盜船的船長。
但現在不是感嘆對方的態度的時候,唐寅褐重新起身,預備沿著那碗口粗的支撐瞭望臺的僅有的承重柱爬上去。
然而手握住承重柱的那一刻,就明白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