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龍說:“雪?”
他沉默著想想,房間裡安靜下來。少頃潘玉龍開口:“還好吧……雪從表面看,很美,可真一接觸它,又很冷。”
金至愛說:“雪是很冷的,可它一旦被溫暖化開了,也可以很熱的。”
潘玉龍說:“我知道,你喜歡雪。”
金至愛說:“雪是白的,可一旦被溫暖化開,就是透明的。”她沉默了一下,又問:“潘,你是透明的嗎?”
潘玉龍沒有馬上回答,少時才反問一聲:“你看呢?”
金至愛說:“你表面上,很透明,可我不知道……你的心是什麼樣子的。你說謊嗎?”
潘玉龍說:“不說。”
金至愛問:“你從來不說謊嗎?”
潘玉龍想了一下,說:“我從來不說謊。幹嗎要說謊呢?我最喜歡的就是真實,做一個真實的人不累。”
金至愛說:“我也喜歡真實,我也喜歡真實的人,簡單的人。”
潘玉龍說:“我也喜歡簡單,太複雜的人,就看不清了。”停了一下,他輕輕地試探著說:“比如……我就看不清你,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高興,什麼時候生氣。”
金至愛從蚊帳裡坐起身來,想讓蚊帳外的潘玉龍看清似的:“我怎麼看不清呢?我就是這樣啊!我高興、我生氣,都是掛在臉上的,都是清清楚楚的!看不清的是你,你生氣,還是你高興,我都看不出來。你好像把什麼都隱藏起來了,不想讓人看清!”
潘玉龍平躺在長椅上,目光看著天花,他說:“我不想隱藏什麼,你是我的客人,我是你的貼身管家,客人可以喜怒無常,可我們必須始終一樣!”
金至愛說:“我不要你始終一樣,我要你把你心裡想的,想的所有事情,都掛在臉上,我想看到你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樣子。”
潘玉龍顯然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因此答非所問:“我只是想,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回去;我只是想怎麼能讓你像在萬乘大酒店裡一樣感到安全,一樣得到最好的服務。”
金至愛沉默下來,不說話了。
皎潔的月光之下,兩人的呼吸彼此相聞,可惜卻並不息息相通。
蘭場小旅館 早晨
潘玉龍下樓,在昨晚金至愛洗澡的地方洗漱一番,回到房間後看到金至愛還在蚊帳裡睡覺,便試探著問了一聲:“至愛小姐,你要起床嗎?”
他沒想到,金至愛居然馬上爬了起來,非常聽話地回應:“哦。”
潘玉龍帶著金至愛來到了“公共浴室”。他幫她擠上了牙膏,然後把牙刷從木板隔斷的上方,遞給了正在洗澡的金至愛,又把在古井鎮買的浴液發液和毛巾之類,一一遞了進去。
蘭場小飯館 早晨
潘玉龍把空的瓦罐放在了餐桌上,對老闆說:“昨天我來晚了,你們都關門了。”
老闆:“哦,沒事,還要買點什麼嗎?”
潘玉龍:“你這裡有豆漿啊,要兩碗豆漿。再要幾個茶雞蛋吧。”
潘玉龍拎著買好的早點,走出了飯館。
渝城寶華律師事務所 清晨
楊悅和湯豆豆走進了這家律師事務所的大門。
蘭場鎮 白天
潘玉龍和金至愛並肩走出旅館,潘玉龍先去對面飯館還了盛豆漿的瓦罐,然後和金至愛來到街上。他們在一個小商店裡買了一張當地的地圖,兩個人當街開啟,尋找自己此時的位置。
金至愛問:“我們現在在哪兒?”
潘玉龍發現了,指著地圖說:“我們在這兒!這兒就是蘭場鎮,這兒就是昨天我們去的百渡嶺。”
金至愛:“是嗎?”
渝城寶華律師事務所 白天
楊悅和湯豆豆坐在一個等候區裡,等候著梁律師的接見。
梁律師的助手走了過來:“請問是湯小姐嗎?”
湯豆豆點頭:“是。”
助手:“請你們跟我來。”
助手把楊悅和湯豆豆帶進了梁律師的辦公室,她們看到,梁律師正坐在辦公桌後,沉著地等著她們。
百渡嶺 白天
潘玉龍和金至愛再次登上了百渡嶺,這時他們才看清了百渡嶺的風光無限。
一道懸瀑飛瀉而下,數道彩虹斑斕而出。在這安靜無人的山間,兩人凝望著霧狀的水幕,金至愛面容鄭重,她的聲音,似乎是投向了水幕,但分明等待著身側的回應。
“潘,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