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眩暈,身子一軟,踉嗆兩下往地上倒去。身後的蕭山手快的接住她,當下心一寒,她的身體像塊冰柱,冷的沒一絲暖意。他抓住她的手,將內力灌進她體內,化成一股熱流,在她身上流竄著,驅去寒意。
詩畫費了好大勁才緩過氣來,只見自己被蕭山抱在懷裡,姿態曖昧不說,他的外衣還裹在她身上。
“謝……謝……”詩畫紅著臉推開了他,隔了些距離。
蕭山有些尷尬,怔了好一會才冷冷道:“你要是死了,屍體會發臭,我可不想聞屍臭味。”
“要死,也是你比我先死。”詩畫咬牙道。三四個月了,沒有白天黑夜,沒有希望。如果哪天沒了恨意,真的能挺到活著出去的那天?
“想看我死,你就提神點。咬人時牙尖嘴利的,現在倒蔫成這模樣了。”蕭山鄙視的望著她一眼,轉身離去。為剩不多的希望,一天天被消耗掉,她的消沉,怕是難捱過這個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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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手中的魚一滑,銳利的石塊錯位,刺破詩畫細嫩的手掌,鮮血湧了出來。
“怎麼了?”正在打坐修練內功的蕭山聽到痛叫聲,忙收了功,朝潭邊走來。
掉到地上的魚拼命打挺,撲騰幾下子,躍回了潭中。
血水淌滴到地上,詩畫用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傷口,身子緊縮成一團,蹲在地上。
蕭山蹲下身,手剛伸出去,卻被詩畫冷冷掃開。嘴角僵硬的扯了兩下,蕭山先是怒的眥牙瞪眼,再翻了幾個白眼,最後氣不打一處來,逞強的硬拉過她的手一看,滿掌心全是鮮血,一條長長的傷口劃在掌心,刺眼的鮮紅汩汩流出,混上魚的腥味,在冰冷的空氣中瀰漫開。
“你一天不殺魚會死?”蕭山黑著臉將她強行拉了起來,走進右邊通道的淺潭邊,幫她洗去掌上的鮮血,再撕下身上的布,將傷口包紮好。
早告訴她不要再殺魚了,由他來即可,她非得要殺。不殺魚會死嗎?現在好了,弄到手了,還要勞煩他來處理她的傷口。
“天這麼冷,在左邊洞裡待著吧。你每次殺魚時都沒將魚鱗弄乾淨,早就想說你了,現在好了,以後這事你不要再幹了。再吃你殺的魚,我身上都長魚鱗了。”蕭山語氣很不屑,趾高氣揚的說著。
詩畫始終沒吭一聲,頭埋的很低,不想讓蕭山見到她不睜氣的眼淚。每一口呼吸,需煎熬了千年。無盡的黑暗、飢餓,明明洞外就是一片天。可就因為幾丈的距離,她出不去。
以前,她不信命。曾嗤笑過那些求神拜神的人,笑她們的愚蠢、無知。命運從來都是掌撐在自己手上的,自己不去爭取,卻在廟中跪拜,求恩賜。這不是天下間最大的笑話,是什麼?
可是現在,她信了,信命。
明明,已經那麼努力了。她努力,不捱餓了,可以成家了,會幸福了。可是眨眼間,全沒了。泡沫,幻影……最終,不是她的,無論再怎麼努力,終是強求不來。
原來,一直痴心做白日夢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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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畫不再說話,她靠坐在石壁,一坐就是一整天。蕭山將魚肉放到她手上,她連眼都未曾抬一下,機械地往嘴裡塞去。蕭山嚇了一跳,忙將魚肉搶了回來,剔除肉中所有的刺,再交還到她手上。
魚肉拿在手中,沒了動作。
“吃啊。”蕭山耐著性子好脾氣的說著。
她拿起魚肉,往嘴裡放,吃著,味同嚼蠟,難於下嚥。一塊魚肉,約摸吃了半天,終於吃完了。
以前的她,無論他怎麼折磨、羞辱她,從來都是不折不撓的,就算被打趴在地上,只剩半條命,依舊能爬起來,牙尖嘴利的咀咒他,將他祖宗十八代全咒光了。可現在呢,消沉、頹廢,沒了往日神采……蕭山張了好幾次嘴,終沒有說什麼,僵硬的起身,走到另一個洞,一坐,也是一整天。她麻木、絕望,已無求生之念。如此下去,不出幾天,她會在絕望中死去。
他未絕望,是還有事必須要做。他想著有一天能帶她出去,算……算是補償……
那她呢?
蕭山起身,拖著千斤重的雙腿,走到詩畫身邊坐下,半晌後才擠出僵硬的聲音,“……詩畫,我會帶你出去的。葉雲跟你孃的事,是假的。”
“……”
“葉雲跟你孃的事,是假的。”剛開始,是不想說;後來,是不敢說;現在說,是不想她死。
“……”
蕭山慌了,側頭望著詩畫,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