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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兄這麼大的變化都沒有反應?劉備一邊低著頭吃肉,一邊想道。

張飛見劉修訓斥劉備,不免有些尷尬,不敢再提送人的事情。他瞟了委屈的劉備一眼,突然有了主意。

正在這時,李定端著酒杯,衝著堂下的劉修笑道:“德然,何以枯坐堂下?”

劉修一看,這才想起自己應該上去敬酒了,連忙衝著劉備示意了一下。劉備有些為難,李定只對劉修說話,他好象湊上去不太合適,雖然他覺得李定應該先叫他才對,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他不甘心也不行。

“無妨,我兄弟一向是共進退的。”劉修道:“快點起來,莫讓師長們久等了。”

劉備感激不已,連忙端起酒杯起身,緊跟著劉修走上堂去,先向盧敏敬了酒,然後又向李定敬酒,最後向張屠夫敬酒。張屠夫仔細打量了劉修兩眼,豪爽的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抹了一把大鬍子,有些驚訝的說道:“李君,這位便是元起兄家的小郎君?”

“想不到吧?”李定神情中有些驕傲的說道:“如此英武的一個年輕人,卻寫得一手研麗之極的書法,可不是個赳赳武夫那麼簡單,令郎一向傾心,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以後可不再說令郎不是個做學問的材料了,有美在前,焉能不後其步哉。”

張屠夫連忙搖搖手謙虛道:“哈哈哈,我家那小犬如何敢與這位小郎君相提並論,承蒙李君不棄賜字,已經是我張家祖宗之幸,如果再能向小郎君討教一二,那我就感激不盡了。”

李定微微一笑:“這有何難,德然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與他父親又相交甚厚,今日我便厚顏託大,命他揮毫一番,想來德然也不會不給我一點薄面吧。”

說到最後,他笑盈盈的看著劉修,眼中自信滿滿,不容拒絕。

劉修早就猜到今天這個宴會不是那麼簡單,這個戲碼遲早要來,李定的面子肯定是要給的,可是也不能這麼輕易的就讓張飛滿足了心願。他衝著李定和張屠夫欠了欠身,恭敬的說道:“承蒙李君謬讚,小子愧不敢當。長者有命,不敢不從,獻醜之處,還請諸位師長指點。”

李定聽了,得意的看了一眼張屠夫,那意思是你看怎麼樣,我說沒問題就沒問題。

張屠夫大喜,又徵詢了一下盧敏的意見。盧敏雖然對此不喜,可是也知道現在是求人的時候,不能不有所讓步,更何況這也不是讓他來表演,便有些歉意的向劉修遞了個眼神。

劉修點頭表示明白。

張家早有準備,盧敏一點頭,早就伸長了脖子向堂上看的張飛便躥了過來,揮手令堂下的歌舞伎退下,連聲招呼快把書案抬上來。兩個健僕抬來一張書案,兩個婢女分別送上筆墨紙硯等文具,張飛跪坐在一旁,親自磨墨。也許是有些興奮,他磨得飛快,吱吱有聲。

“翼德賢弟,磨墨當如病夫。”劉修輕聲提醒道。

“啊?”張飛一時沒聽懂,仰起臉看著劉修,一臉的青春痘都有些泛紅。

劉修從他手裡接壓墨石,慢慢的磨起來,一邊磨一邊說道:“磨墨時,當輕柔圓轉,水無激盪,有如病夫一般,磨出來的墨性才淳厚,否則火氣太足,寫出來的筆墨便不夠沉著。”

這個道理說起來很玄,其實並不是這麼回事,磨墨的時候要慢一些,一來是怕傷了硯臺,墨汁中摻有墨粒,二來磨墨的過程其實也是個靜心、打腹稿的過程,作書者要趁這個時候進行醞釀,跟什麼氣不氣的沒有半毛錢關係。

然而,這句話在其他人聽來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張屠夫聽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張飛卻聽懂了一小半,帶來一臉的崇拜,就連李定和盧敏聽了,也頻頻點頭,覺得的確有些道理,好象和聖人的意思還有些暗符之處。

所謂藝術便是這個好處,你可以說得雲山霧照的,一點也不確定,能聽懂多少,全看你自己的聯想能力,當然如果你什麼也領悟不到,也可能是他其實什麼也沒說,問題是聽的人不敢這麼想,他只會覺得自己水平不夠。

張飛再次接過壓墨石,照著劉修的樣子磨起墨來,這動作一靜下來,原本看起來跳脫的少年也有了幾分穩重的感覺,張屠夫從來沒有看過兒子這個樣子,一陣錯愕之後,粗黑的眉毛直跳,暗自感謝起了列祖列宗,看樣子張家真要出個文人,不再是有幾個臭錢的商賈賤業了。

劉修一直束手靜坐,面對著兩個漂亮婢女展開的繭紙,雙目垂簾,似睡非睡,好象老僧入定,對投在他身上的幾道意味各有不同的目光有如未見,直待張飛磨好了墨,恭敬的將筆遞到他的手裡,他才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