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宋太后顧不上回答她的話,只是大口大口的吸著氣,雙手用力拽著雍氏的手腕。讓自己喘息得順暢一點,看向雍氏的目光中全是恐懼。雍氏的身材和她差不多,可是手勁卻大得出奇。更讓她驚恐的是雍氏的臉,那是一張人的臉嗎?黑sè而龜裂的面板,一道道暗紅sè的傷疤,像是蠕動的蟲,僅僅是看一眼,就讓人膽戰心驚。宋太后又驚又怕,再加上被雍氏扼住脖子,兩眼眼睛眼得溜圓,幾乎要從眼眶裡掉出來,原本紅潤白晳的臉龐現在像雪一樣白。沒有一絲血sè。
“你放開她!”小天子忽然暴怒起來,衝上前,下意識的使出了劉修曾經教過他的武技,左手去扼雍氏的手腕,右手在雍氏面前一晃,右肘恍無聲息的擊了出去。
小天子在雍氏面前從來都是溫文爾雅。憂鬱而不失禮節,哪怕是被她厲聲喝斥,也沒有露出反抗的意思,根本沒有想過小天子會對她下手,猝不及防之下,剛本能的偏過頭,讓過小天子的迎面一擊,胸口已經被小天子擊中。劇痛之下,雍氏鬆開了宋太后,連退兩步。 小天子迅速的插入她們之間,護住宋太后。
“你敢打我?”雍氏眉頭一豎,原本就嚇人的臉頓時變得猙獰無比,散亂的長髮無風自動,彷彿一頭髮怒的母獅,又像是地獄來的惡鬼。小天子臉sè發白,兩腿有些不受控制的哆嗦著,卻堅持著不肯讓開。雍氏見他不說話,身形一晃,便撲了上來。
“師尊,有人來了。”小天子急中生智,突然說道:“被他們看到了可不好。”
雍氏停住了腳步,向四周看去,剛才的聲響已經驚動了外面的郎中,兵器相碰的聲音,雜亂的腳步聲昭示著他們馬上就到,以她的耳目之聰,幾乎能郎官們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辨。
雍氏眉頭微皺:“來了便來了,大不了多殺兩個,我可以一走了之,你怎麼辦?窩藏楚王府的大敵,將來不好交待吧?”
小天子面sè一變。
“何況這個女人已經知道了我,我如果不殺了她,訊息遲早會走漏出去。”
“可可她是我的母后。”小天子臉憋得通紅,額頭青筋暴露,張開雙臂護在宋太后面前,像是護雛的母雞,壓低了聲音吼道。宋太后扶著他的背,彎著腰咳嗽著,脖子剛剛被雍氏一扼,火辣辣的痛,讓她說不出話來。
“陛下”外面傳來文丑的聲音。
小天子緊張的舔了舔嘴唇,眼神惶急,他看看外面,又看看雍氏,揚聲叫道:“文丑,不準進來。”
“唯!”文丑大聲應道,“你們都站住,陛下有詔,不準進去。”他頓了頓,又有些不放心的問道:“陛下,你真的沒事?”
“朕沒事,朕和太后在此說話,你們不要進來。”
聽說太后也在,文丑更不敢進來了,只能在外面等著。雍氏輕蔑的看著小天子,揹著手,緩緩的來回踱了兩步,最後在小天子面前站定,語帶嘲諷的問道:“想好了沒有?這麼優柔寡斷,可沒有一點明君的氣度。”
“我我不能。”小天子回過頭,看著神sè痛苦的宋太后,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不能殺她,她是我母后。”
“訊息一旦走漏,你可就死定了。”雍氏的聲音很低,很柔,像是一條誘惑人的蛇。
“她她不會,她不會。”小天子不知是在說服雍氏,還是在說服自己。他從宋太后的眼中看出,宋太后已經猜出了雍氏的身份,也許不是特別清楚,但是他把這個人藏在宮裡是為了對付他的父親劉修,這卻是毋庸置疑的。宋太后的眼中有震驚,有失望,有憤怒,還有恐懼。這份恐懼中,有對雍氏的恐懼,但小天子相信,更多是對他的恐懼。
我在她的眼裡,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禽獸,讓人生畏的禽獸。要不,還是殺了她吧,我下不了手,師尊可以,反正我就是想救她,也不是師尊的對手,說不定還要搭上我自己的xìng命。她的心裡只有她的女兒劉和,我只是她的固寵的工具,我們本來就不是母子,這些年,她對劉和的牽掛,也遠遠超過對我的關心。
一個又一個念頭在小天子心頭驚過,他扶著宋太后的手顫抖著,整個身體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鬆開手,鬆開手,只要我鬆開,背過臉去,師尊就會一掌擊斃了她,然後然後我怎麼對別人說呢?沒關係,這裡是皇宮,我說什麼,別人都會信什麼。
不!有人不會信,他不會信。他一心要殺我,正需要藉口,前面有楚惠王墜崖,現在太后又暴死,他一定會抓住機會,把宋家拉過去,把曹家拉過去,那樣的話,就再也沒人信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