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劉備很詫異:“他不在太平道手中?”
“張角說不在。”劉修很頭疼,抬起手撓了撓眉梢,“我懷疑可能是袁家的人劫了英子。”
劉備沒有再吭聲,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劉修對一個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小姑娘這麼關心,但他知道劉修為了找唐英子花了多少功夫,如果真是袁家人劫了唐英子的話,那劉修和袁家的仇就結深了。當然了,如果袁術肯交出唐英子,劉修也會毫不猶豫的支援他。
劉備走了,來去匆匆。
劉修伏在城牆上,看著劉備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笑了一聲:“文若,世家的力量果然是無所不在,而且非常強大。”
荀彧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將軍,世家並不代表著罪惡,就和金錢一樣,有人因錢而生,有人因錢而死。光武皇帝藉助世家的力量中興大漢,如今世家又成了大漢的痼疾,世事無常,又有誰能說得清?將軍在幷州屯田,不也是倚靠幷州世家的借貸才能進行嗎?”
劉修轉過頭,荀彧的通借題發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過想想也是這個道理,要想把世家清除掉是根本不可能的,這也就是張角失敗的原因,他要想扭轉這個局面,也只能是利用世家,分化世家,不可能與所有的世家作對。
“張角不能死。”荀彧放緩了語氣,“一來張角有眾多的信徒,他不死,至少暫時不會亂。他如果死了,誰來統領那麼多的流民?這些人分佈在各州郡,一旦生事,後果不堪設想。”他嘆了口氣,“這件事,只能緩緩圖之,急了,反而不美。”
劉修笑笑,沒有就這個話題再說下去。“依文若之見,我什麼時候能回洛陽?”
“將軍不必著急,我想應該不會太久。”荀彧拍拍城牆,捻了捻手上的土:“西羌叛亂,板楯蠻又反,大漢正是多事之秋,將軍國之重臣,焉能久在旋門。不過”荀彧看了一會自己的手掌,抬起頭,眼中lù出些許憂慮:“朝堂之上爾虞我詐,錦繡下總藏著數不盡的汙濁,說起來比戰場上更為兇險。將軍在戰場上經歷過生死,也要提防朝堂上的危機,朝堂上的危機,可比戰陣之上的流矢還要不可捉mō。”
劉修眉毛一挑,哈哈大笑。他伸手摟住荀彧的肩膀,拍了拍:“有你們叔侄這樣的智慧之士,我還怕誰?”
荀彧有些不自然的笑笑:“將軍這麼器重彧等,彧當然感jī不盡。不過忠言逆耳。只怕彧等未必總能和將軍的想法一致。再者,偏聽則暗。兼聽則明,我希望大人還是多引一些名士入府,不要只聽我們兩個人的。”
劉修眼珠一轉:“那還要文若多多引薦才是。”
荀彧轉了個身,順勢從劉修的手臂裡脫了出來。躬身一拜:“敢不從命。”
半個月後,劉修奉詔回到洛陽,再次見到天子,他嚇了一跳,不到一個月時間。天子瘦了一大圈,原本還算清秀的臉瘦得皮包骨頭,顴骨聳起,眼窩深陷,臉sè也非常黯淡。
“陛下。你怎麼瘦成這樣子?”
天子怔怔的看著劉修,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咧了咧嘴。卻沒有笑出聲來。他伸手。將劉修拉起來。他的手又涼又溼,像蛇的皮,讓劉修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些天太累了,等忙過了這一陣。就會好了。”天子拍拍劉修的手,對劉修的關心有些jī動:“這一次虧得有你坐鎮旋門關。要不然真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
“是陛下排程得當,臣不過是盡了自己的本份而已。”劉修躬身再拜:“臣願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呵呵,朕知道你的忠心。”天子嘆息了一聲,“你雖然年輕,有些魯莽,但是你的忠心,朕是從來沒有懷疑過的。”
“謝陛下。”劉修慚愧的說道:“這次臣可能是錯怪張角了。”
“你知道就好。”天子掃了他一眼,tiǎn了tiǎn嘴chún。沉默了片刻,又說道:“朕給你的詔書裡,提到了北地羌亂和巴郡板楯蠻的事,依你看,當如何處置?”
“臣聽憑陛下調遣。”
天子滿意的點點頭:“既然如此,朕準備派曹操去巴郡,袁術去北地,你去長安,為朕坐鎮關中,居中排程,如何?”
“唯!”劉修二話不說便接受了任命。天子嘴上說問他的意見,實際上早就計劃好了,問他只是句客氣話。他真要有什麼意見,萬一和天子不一致的話,反而難堪。
“關西的事,朕就委託給你了,不要讓朕失望。”
“臣敢不竭盡全力,肝腦塗地,以報陛下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