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將難求,可是他現在集結了不少jīng兵猛將,卻沒有糧,這簡直是個莫大的諷刺,就像在遊戲裡不用考慮子彈的神槍手來到了現實世界,發現自己雖有一手百步穿楊的好槍法,卻買不起一顆子彈一樣的無奈,一樣的沉重。
金sè的麥子如一道道金sè的陽光,刺破了他心頭的yīn霾,鬱悶的心情舒緩了不少,看著一張張洋溢著豐收喜悅的笑臉,心裡忽然湧過一陣久違的感動,淚水不知不覺的滋潤了眼眶。
百姓辛勞一年,為了就是今rì的收穫,而我最大的願望,不就是守護他們的這份喜悅嗎?百姓為了收穫,能夠忍受長年累月的辛勞,我的願望更大,為什麼不能忍受一時的挫折,更何況這只是暫時的退卻,為的是不久的將來捲土重來。
他舉起手,發出簡潔有力的命令:“捲起戰旗,緩行!不可與百姓爭道!”
“喏!”張飛一聲令下,原本兩列並行的騎士放慢速度的同時合併成一列,控制著座下戰馬,生怕它們衝撞了路上挑著擔子的農夫和奔跑玩耍的孩子。
一個避到路邊的中年漢子仰起黝黑的臉,看了劉修一眼,突然驚喜的大叫一聲:“衛將軍?”
劉修欠身一笑,豎起了一根手指擱在唇邊,示意他不要大喊大叫,然後拱了拱手,道了聲“辛苦”,便帶著將士們匆匆而行。劉修欠身致意,身後的將士們也不敢怠慢,雖然不至於一一行禮,但經過這漢子面前時,都露出和善的微笑。那漢子愣了一下,目光隨著劉修的戰馬越走越遠,肩上的擔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滑到了地上。
“唉,鮑文才,看甚呢,還不快走。”被他擋住路的同伴不滿的叫道。
“嘿,剛才是衛將軍,衛將軍,你知道嗎?”
“衛將軍?”同伴吃了一驚,也放下了擔子,從脖子上取下衣服擦了擦臉,踮起腳尖看了看只剩下一點點黑影的騎兵隊伍:“你是說,你剛才看到了衛將軍?”
“可不是。”那漢子興奮的一拍大手:“他還向我行禮呢。”
“我呸!”同伴咄了他一口唾沫,翻了個白眼:“衛將軍是何等尊貴的人物,能向你一個匹夫行禮?你在新豐還算有點名氣,可是和衛將軍比,你連個螻蟻都不是。要是熱暈了頭,就到旁邊樹yīn裡歇歇,不要擋著老子幹活。”
“哈,你懂個甚。”那漢子重新挑起擔子,一邊和同伴拌著嘴,一邊向前走去,心裡卻在暗自思索,剛才衛將軍的眼睛好象有些不太對勁,彷彿是流了淚,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事,讓這位叱吒風雲的年輕將軍如此激動?
沿途的百姓看著這一隊捲起旌旗沉默而行的jīng銳甲士,一個個莫名其妙,卻也沒有想得太多。劉修他們就像一陣風掠過湖面,吹起一陣漣漪,又慢慢的消散,只在那個叫鮑文才的漢子心裡激盪了很久。他一邊挑著擔子,一邊看著已經看不到的騎兵,心裡已經暗暗的做了決定。
收完麥子就投軍去!跟著這位衛將軍征戰,一定是一件很值的事。
到達長安,劉修徑直去了他的幕府,荀彧正和京兆尹劉陶商談,劉陶唉聲嘆氣,荀彧的臉sè也不好,一看到劉修,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sè,起身迎了出來。
劉修掃了一眼案上的帳冊,沉下了臉:“什麼事?”
“沒什麼事”劉陶囁嚅了兩句,一迎上劉修那凌厲的眼神,又心虛的低下了頭。荀彧苦笑一聲:“將軍,秋糧還沒有完全收倉,已經有人在聯絡外銷了。”
劉修眉頭一挑,怒氣湧起,剛要發怒,又收住了,輕輕的將馬鞭放在案上,平靜的問道:“都是什麼人買?又是什麼人賣?什麼價?”
荀彧和劉陶見劉修沒有發火,不免有些詫異。劉陶咳嗽了一聲:“將軍,這也只是我們的一點猜測。最近從武關傳來訊息,有不少南陽商人聽說關中今年大熟,紛紛派人前來聯絡購糧事宜。將軍也知道的,南陽從今年開年便開始打,chūn耕被耽誤了,幾萬大軍聚在南陽,消耗非常大,就是那些大族也有些吃緊,所以”
“那又是什麼人有意向要賣?價格如何?”
“當然是關中的那些豪強,特別是以馬家為首,依附袁氏的人。”荀彧接著說道,“價錢嘛,還算公道,大概有三百錢一石上下,這只是暫時的議價,我估計後面還會漲。”
東漢的糧價通常在一百錢一石左右,饑荒的時候沒個準,洛陽饑荒時,曾經賣到八千錢一石,萬錢一石也不是沒有過,這幾年雖說收成一直不好,但總體來說還沒有發生大面積的饑荒,三百錢一石對於大批次的購糧來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