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把電話掛了,微偏頭睨著他問:“你天天來堵我,還有時間和陸學姐在一起嗎?”
答案自然是沒有。
人的精力始終有限,如果不是陸嘉湄特地來找他談,單堯都沒能想起來。這天他餘光發覺她站在自己的位置跟前,就把做完的習題冊推到一旁,正視她,“怎麼了?”
“你最近在忙什麼?我總是看不到你的人。”她手裡抱著課本,像是不經意地問,“有人說看見你和高一年級的學妹在圖書館一起復習。”
“嗯,最近有點事。”
他輕描淡寫地帶過,“你有問題可以找成鄴,你薄弱的科目他正好拿手。”
饒是陸嘉湄一向表現的大方自然,這會兒表情都不太好看。
哪怕她一開始接近他的時候目的不單純,但日積月累,她對他還是產生了說不清的複雜情感。如果是剛認識的那一段時間,她可以從容的對這些訊息一笑而過,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喜歡他,可是現在,她做不到了。
她知道自己介入的時機很巧,當時他還在談另一段感情,與此同時被家庭和學業的因素困擾,壓力非常大,恰好被自己撞見他在人後學習抽菸的畫面,老師眼裡最冷靜自持的優等生,被煙嗆得直咳,異常狼狽。然而似乎他骨子就是那麼冷靜漠然的人,發覺有人在看他,他也不慌不忙,倚靠牆壁從煙盒裡又抽出了一根新的,夾在修長的兩指間,抬眼看他,“陸嘉湄?”他向她確認名字,在她點頭之後,‘啪’地按亮了打火機點菸,輕挑唇角問:“要不要試試?”
冷藍的火焰躍動,映照著他冷峻的下顎弧線,他的笑,竟生出一種鬼魅之感,蠱惑著她走近。
從那天以後,兩人之間的交集就多了起來,或許因為她得知了他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他們本身又並不熟識,他願意和她這個“陌生人”傾吐一些心事,雖然更多的時候是她揣測他的情緒,給他安慰和幫助。他很少提起他的小女友,想來年少時候的感情就像一張薄薄的紙片,承擔不了太多的重量,全靠荷爾蒙作祟。
她都忘了他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了,她沒有提,他也沒有提,是周圍人看他們走近之後起的哄,他不置可否,她望著他同樣沒有搖頭,別人就權當是預設了。那似乎是他最難的一段時間,家裡出現了變故,他成績下滑的厲害,幾乎掉出了百名開外。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只一度覺得非常痛快,甚至小小的期望他能和自己嚐到一樣的滋味。
但他總是那麼冷靜理智,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
大概是因為無論開頭還是過程,他們的相處都有別於常人,在一起之後就全然不像尋常的情侶,彷彿不是戀愛,沒有甜蜜的互動,也沒有浪漫的情話,約會最多的地方就是圖書館,她幫了他之後,他還會客氣的說一聲“謝謝”。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像是一道警戒線,一個路標,擋在路中央的位置,提醒他不能再往前走了。
以前她不在乎,她和那些女生不一樣,不是為了得到所謂校園男神的垂青。
可是現在,她做不到了。
他也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我剛剛從班導那裡聽說嘉湄發燒了,人在醫務室,你不去看看?”
單堯在收拾桌面的功夫,忽覺肩上一沉,有一隻手搭上來,張口就和他說了這麼一句。
“知道了。”他道,“我先回寢室拿點東西,等會兒就過去,順便給她帶碗粥。”
來的人就是給聞櫻開過瓶蓋,還討過礦泉水瓶的學長,名字叫成鄴,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成大業者不拘小節”,於是同學紛紛從善如流喊他大鄴,性格開朗,和單堯關係不錯。
他看向單堯,對方正有條不紊地將習題冊放進書立中,說話淡淡的。
他能聽出單堯想的很細緻,但仔細卻能發覺,他的眼睛很平靜,沒有焦急擔憂的情緒,渾然不像女友出事的人會有的表現。他不由得揉了揉太陽穴,“你這個戀愛談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談。不過既然在一起了,你好歹也照顧一下嘉湄的情緒。我看她最近狀態不怎麼好。”
“怎麼了?”
“還能是怎麼了,當然是你的那位小學妹了。”成鄴嘖聲道,“我還以為她是單相思,想為你保駕護航,沒想到落花有意,流水也並非無情……你們蛛絲馬跡太多了,瞎子才看不見!”
畢竟就連小學妹的校園卡,都是他親眼看著單堯拿去充好的,女孩子在卡上貼了粉紅的hello kitty和小鑽石,實在沒法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