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講過有氣無力的課,這算不了什麼。人
生的面相很多,計較和得失不在這幾日的硬撐上。做學生的,如果請三五天假,也
不會留級也不會跳級的,好不好?”
不肯的,做老師的責任心重,做學生的更不肯請假,這麼一來,一堂又一堂課
也就過下來了。
就在這一天,今天,做老師的下課時,回掉了五個外校邀請的講演,斬釘截鐵
的說不再公開說話,忍心看見那一張張失望的臉在華岡的風雨裡消失。老師沒有反
悔了去追人家,臉上笑笑的,笑著笑著,突然又咳了一聲。她不去追什麼人,雖然
心裡有那麼一絲東西,輕輕的抽痛了一下,可是是割捨了。
講到整整一百場,大概是六月底,可以永遠停了,只要不再去看那一張張臉。
對於劇病還來上課的學生們,老師講了查理布朗的那個漫畫給他們聽。當然,也是
講給自己聽的。
“如果逃學一天,對整個的人生會有怎麼樣的影響呢?”
“沒有什麼影響。太陽明天一樣會升起,老師沒有消失,課桌仍然在同樣的地
方,學校小朋友的姓名也沒有改變,甚而,沒有人會注意到,原來你賴了一天的學
。”
那麼偶爾寫了一兩篇壞稿子,對整個的人生又會有什麼影響呢?
“是聰明人,就不寫啦,養好精神捲土重來嘛!真笨!”是哪個讀者在大喊?
寫不寫可由不得我,請你去問皇冠的劉淑華。
淑華被冤了一個枉,急得眼淚也要滴下來了,哇哇大叫∶“你去問平先生,我
可沒有迫壞稿!”
平先生,一口賴掉,說∶“我還是去年聖誕節見的三毛呢,關我什麼事?”
問來問去,找上了阿寶。陳朝寶更是一頭霧水∶“奇怪。三毛難道不知道,查
理布朗不是我畫的,去問何瑞元不好?”
老何說∶“真是莫━━名━━其━━妙,三毛見的山不是這個山,我跟那個畫
查理的傢伙又扯得上什麼關係,不曉事的━━”好,只有去找查理布朗了,他慢吞
吞的說∶“對呀!是我說的�偶爾逃學一天,對整個的人生,不會有任何影響。我
可沒說一個字三毛的稿子呀!”
還 給 誰
一九七一年的夏天,我在美國伊利諾州立大學。
不知是抵美的第幾個長日了,我由一個應徵事情的地方走回住處,那時候身上
只剩下一點點生活費,居留是大問題,找事沒有著落,前途的茫然將步子壓得很慢
,穿過校園時,頭是低著的。
遠遠的草坪邊半躺著一個金髮的青年,好似十分注意的在凝望著我,他看著我
,我也知道,沒有抬頭,他站起來了,仍在看我,他又蹲下去在草坪上拿了一樣什
麼東西,於是這個人向我走上來。
步子跨得那麼大,輕輕的吹著他的口哨,不成腔調又愉快的曲子。
不認識走過來的人,沒有停步。
一片影子擋住了去路,那個吹著口哨的青年,把右手舉得高高的,手上捏著一
枝碧綠的青草,正向我微笑。
“來!給你━━”他將小草當一樣珍寶似的遞上來。
我接住了,訝然的望著他,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微笑,就這個樣子,嗯!快樂些……”他輕輕的說。
說完拍拍我的面頰,將我的頭髮很親愛的弄弄亂,眼神送過來一絲溫柔的鼓勵
,又對我笑了笑。
然後,他雙手插灸口袋裡,悠悠閒閒的走了。
那是我到美國後第一次收到的禮物。
小草,保留了許多年,才找不到了。那個人,連名字都沒有法子知道,他的臉
在回憶中也模糊了,可是直到現在,沒有法子忘記他。
很多年過去了,常常覺得欠了這位陌生人一筆債,一筆可以歸還的債∶將信心
和快樂傳遞給另外一些人類。將這份感激的心,化做一聲道謝,一句輕微的讚美,
一個笑容,一種鼓勵的眼神……送給似曾相識的面容,那些在生命中擦肩而過的人
。
我喜愛生命,十分熱愛它,只要生活中一些小事使我愉快,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