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令召見。
鬥參看屈襄顰眉的模樣,忍不住出了一口氣。
之前有了人才,藏著掖著,好似別人多看一眼,就要把人給搶走似得。這個做派惹得他越發不滿。而且那個觀日的確有幾分本事,既然如此,那麼讓國君看一看。
難不成還能拂了國君的意思?
屈襄不能當場掃了楚王的興,何況他還什麼都沒有做。
不一會兒半夏過來了,兩人一打照面。楚王就瞪圓了眼。
“等等,”楚王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你……你稍稍抬頭一點,讓寡人看看。”
站著的人身材修長纖細,容貌的的確確如同傳說的那樣,比絕大多數女子都要貌美。哪怕穿著灰撲撲色調的袍服,整個人也沒做多少細緻的打扮。但就是遮掩不住。
鬥參看到人的時候,忍不住驚豔了下,聽到楚王開口,轉頭過去。
半夏抬了抬下巴,看似好像腦袋抬起來了,其實還是和剛才差不多的位置。
楚王瞪大了眼,咦了一聲,原本放在憑几上的手,也忍不住整個都撐起來。那模樣就像是自己馬上要立刻下來,好好看看面前站著的是什麼妖魔鬼怪。
“國君!”屈襄看到楚王這跳脫的樣子,忍不住額角的青筋都跳出來。
楚王知道屈襄的本事,心裡對這位老資格的上卿還是有些怕。他原本腿都抽出來了,聽到屈襄那一聲,又想起了自己那日正坐在那裡到兩腿麻痺,一頭栽倒在地的往事。頓時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把腿壓好。
楚王揉了揉眼,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眼都揉了兩回了,面前的人還是記憶裡的模樣。
那樣的美人,見過一次之後,再想要認錯,便很難。尤其她不僅僅是長相美,站在那裡,便讓人心曠神怡。
楚王這下確定自己沒看錯了,他面色古怪,挑了眉梢,去看屈襄。
屈襄在朝中二十年,心智強韌,心中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
楚王打量屈襄,見他面上沉穩,根本沒有半點驚慌之色,便知道這隻老狐狸早就準備好了如何打發他。
楚王胳膊肘又重新撐在憑几上,他上下打量半夏。
在左尹宮邸裡見過的美人,此刻面上不著半點鉛華,原本垂在身後的長髮和男子一樣束在頭頂,還拿了一根木簪別住。
身上袍服灰撲撲的,只是還遮不住她渾身的氣質。
這東西比容貌更深刻,更加不容人錯辨。
“原來是你啊。”楚王又恢復了之前吊兒郎當的模樣,他在渚宮向來如此做派,卿大夫們早就習慣了,所以此刻無人覺得不對。
“寡人之前在左尹宮邸裡見你一面,怎麼到這裡來了?”楚王端起一臉看好戲的神情,他伸手從跪侍的寺人手裡取過漆杯,喝了一口水。
楚王想要她開口說話,男人和女人的聲音,差別還是很大的,除非有些女孩子天生聲線比較低沉,不然只要一開口,就會露餡。
先別說她,到時候屈襄在這麼多人面前就會難堪。
楚王這是故意的!
屈襄知道楚王之前已經見過半夏,原本也就沒打算隱瞞到底。可看楚王意思,似乎在捉弄她。
“國君,此人身份卑下,實在是不該讓國君親自問話。既然國君看過了,那麼也該人下去。”說著屈襄就要讓半夏退下。
但楚王抬手製止,“哎,寡人見過她。”
楚王說著,神情變得有些高深莫測,“寡人累了。”
卿大夫站起告辭,半夏打算跟著溜出去,卻被楚王點名,“你,給寡人站住,寡人甚麼時候說過讓你走了?”
半夏不得不停住,僵硬著身子站在那裡。
萬惡的統治階級。半夏在心裡磨牙,把楚王從頭到腳給罵了一頓。
楚王等帳內的人都走完了,才開口道,“沒想到左尹對你這麼看重。”
半夏也不知要說什麼,“那是因為小女有另外的用處,不然左尹也沒有必要留一個女子在這裡。”
楚王挑了挑眉梢,她這段時間的事,他都已經聽鬥參說了。這些卿大夫,說實話,有時候和長舌婦一樣,在他耳朵邊嚼舌頭。不過嚼舌頭也有嚼舌頭的好處。
“哦。”楚王想起鬥參說過的預測晴雨,勝過一干觀日和巫人。
“那麼斗大夫說的話,都是真的嗎?”楚王問。
“國君英明神武,斗大夫所言說的是不是真的,國君一定知道。”
楚王笑了,笑的肩頭都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