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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禾木是個孝順的,他會幫城西的鋪子拾柴火,會幫城南的鋪子扔垃圾,還會替沒錢的卻想要花衣服的小姑娘從各種角落找到少奶奶們扔掉的邊角料。禾木靠這些錢給娘買些女人喜歡的東西,胭脂水粉之類。他會從河邊拾些小石子,打磨成型,細細穿孔,做成那掛飾耳墜,賣給那些女人們。而那些錢,他十有八九會給了戰亂逃來的乞兒,又或者是落魄的青年。那些錢不多,甚至少的只夠買幾個饅頭。

禾木總是相信人性本善,他認為他做的事情能夠幫助到別人,那麼他落魄了別人也會幫助他,這不是跟他殺豬娘學的,雖然他娘是典型的嘴硬心軟。

後來連著幾個月都是大旱不斷、滴雨不下,還發了豬瘟,最後人也患了瘟疫,他們這個鄉被縣太爺圍了起來,不準一個人出去,也沒有人給他們發糧食。一有人高燒不退,便被官差們拖了出去,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再後來他娘也病了,也被拖了出去,禾木拖著小短腿在後面追著,他看見村民一個個被人像殺豬玀一樣殺掉,鮮血染紅了大地,染紅了他的眼。

之後乾旱便好了,就像鮮血滋潤了這乾渴的大地,反哺於天空,讓他們久逢甘露,禾木張大著嘴品嚐那雨露,只覺得苦澀不堪。

再後來,禾木知道了國師,是國師讓這片大地不再幹涸,止住了瘟疫。禾木不知可否,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是瘟疫,也不知道是否發熱就是瘟疫的症狀,更不知道那群死去的人是否換回了他們生命。

禾木繼承了他殺豬孃的豬棚,不過沒敢養豬,而是進了一批雞,他們鄉大概十幾年內不會再養豬了,那是整個鄉的噩夢。再後來禾木實在是在鄉里呆不下去了。村民們跟禾木說,你走吧,村民們跟禾木說他們要把所有養豬殺豬的趕走,村民們跟禾木說,好不容易下雨了,求求你讓他們活下去吧。

於是禾木走了。

他徒步而行著,渴了就喝河水露珠,餓了就吃果子打山雞,若是到了城鎮就打幾天短工,攢夠了盤纏接著走。他這一路見過很多聽了很多,可他的心從沒被這些汙染過。

有一天,禾木救了一個人,那人問他可願成為新的國師嗎?他說,然。

然後禾木就見到這輩子他見到的最耀眼奪目的十八個人。他們每個人都有如天際璀璨的星星,耀眼無比。而禾木就像那路邊的小草,絲毫不引人矚目。

教習說讓他們去接觸村邊的孩童,他們去了。禾木沒有甜美的糖果也沒有好玩的玩具更沒有引人的故事,他站在旁邊笑著,看著其他人各施神通,看著孩子們笑臉不斷,他知道這裡幾乎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的,可禾木仍然笑著,因為他覺得真心假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段經歷。

教習教導他們訓練他們,訓練是殘酷的競爭也是殘酷的。

禾木自小就在山裡長大,所以他體力好皮糙肉厚耐操,沒有鞋也可以走在堅硬的石子路上。旁人問他為什麼要把鞋給那人,禾木憨笑著,沒有說話,自此便沒有人再把他當人看。有困難找禾木,需要幫助找禾木,需要人頂槓找禾木,這一切都是禾木自己的選擇。

後來禾木又被欺負了,教習說最後一個上山的人罰打所有人的水還有沒有晚飯,於是禾木被人絆倒了,他笑著爬起來,又被人踹到了,那人對他說不準他超過他們,禾木沒有說話,那人兩眼泛淚說自己從小就怕捱餓,於是禾木點頭。

之後禾木遇到了夜修。

夜修其實最看不得這等犯賤之人了,走什麼路都是自己選的,他不會為其怒其不爭,卻也希望眼不見為淨。

也是夜修無聊,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後,恢復著清晨與少年滾床單消耗的體力。

他坐在河邊飲水,就看到從後面慢慢爬上來的禾木。

禾木的眼睛很亮,完全不像是對生活失去希望任人蹂躪的人的眼睛。那是一雙充滿希望的眼睛。

於是夜修問對方,為什麼要任人欺辱。

禾木說,欺辱不欺辱,只是看的角度不一樣。

一瞬間夜修真覺得在那雙眸子裡看到了大愛世人,好似他們所站的高度完全不一樣一般。

於是夜修對禾木起了興趣,勾引了對方。

然後讓夜修更不解的事情發生了,夜修原來的情人發現了他和禾木的關係,於是三人對峙,奇怪的是,禾木的表現並不像以前那般,他沒有絲毫愧疚也沒有絲毫怯弱。他用他那張平凡的臉衝著少年淡然一笑。

少年的死,夜修一直覺得是禾木的錯,禾木就是用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害了對方,並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