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誰放了這對鴛鴦到池裡?那天朱翊錚就問了,但是沒有人知道。
管他是誰放的!有漂亮的鳥兒可看,她和喜鵲也不悶了。
“王妃,你在想什麼?這麼開心?”琥珀在房裡幫她換被單,或許是春日和暖,她也是眉開眼笑的,不似平日的嚴肅拘謹。
“我在看鴛鴦啊!”嬋媛轉過身,笑道:“琥珀,你太勤快了,這床單不用每天換,不髒的。”
“可宮中都是每天換的,王妃最近不也到過宮裡幾次,那裡的布幔、紗帳、床單、枕巾都是每天換洗的。”
“好麻煩喔!”嬋媛想到了光鮮亮麗的宮苑,想到幾個在床上、椅上蹦蹦跳跳的皇子、公主,又是笑道:“不換也不行,那天在鄭貴妃那邊,常洵還把整張桌巾給掀了。”
“常洵小皇爺聰明活潑,很得萬歲爺歡心。”琥珀故意壓低聲音,左右張望了一下。“聽說萬歲爺想立他當太子,可是反對聲音太多。”
這是朱翊錚最避諱的話題,但是嬋媛好奇心重,今天趁他不在府內,她得問個清楚。
“皇上最大,他自己想做什麼,就去做了,還管那麼多?”
“王妃所言沒錯,但是萬歲爺上面還有太后啊!太后向來管教萬歲爺嚴厲,外頭又有一群迂腐的儒生,說什麼不立皇長子就是動搖國本,惹得萬歲爺不高興,過去奴婢在鄭貴妃那邊,常聽到萬歲爺嘆氣。”
“當皇帝也很不開心喔?”皇帝的弟弟大概也好不到哪裡去。
“是啊!鄭貴妃常勸萬歲爺保重龍體,以國事為重。”
“鄭貴妃人真的很好耶!”嬋媛想到她和善殷勤的笑容。
上回她進去鄭貴妃的內宮,朱翊錚不能陪同,那鄭貴妃拉了她的手,噓寒問暖,談笑風生,還送了好多綢緞給她,後來朱翊錚見到禮物,只是冷笑。
“是啊!貴妃待我們下人也很好,偏生外頭有人造謠生事,中傷貴妃。”
“那是他們沒有見過貴妃,又愛編造宮廷故事,還上了茶坊說書呢!”
琥珀低頭摺起換洗的床單,露出一抹看不見的詭笑。
這廂嬋媛又想著,鄭貴妃人好,王恭妃人也很好啊!李太后看起來很兇,可是其實很慈祥,倒是皇上長成一團肥肉,她沒有什麼好印象。
也許,他們姓朱的只有五王爺還人模人樣,偏生他只喜歡男人……她不自覺地撫上鬢髮……那他為什麼又親她?
“嗚嗚!小姐!”正陷入綺思時,喜鵲慌張地哭著跑進來。
“你又被誰嚇到了?”這幾個月來,這種場面司空見慣。
“還不是院子裡那個怪物?像塊石頭動也不動,我走過去時,他突然又動了。”
“是莫追魂嗎?”
“不要提那個恐怖的名字!”喜鵲掩了耳朵,閉眼大叫。
“他是王爺的貼身侍衛。”嬋媛笑著拉開她的手。“每回王爺出門,就叫他來保護我們,不要怕他啦!”
“他那張死人臉,人家看了就怕啊!偏偏他老盯著人家看,每次我走過院子,他就要跳出來嚇我。”喜鵲拍拍胸脯,安慰著自己。
“你真是沒長進,你起碼被他嚇上十來次了,膽子還沒練大了呀?”
“小姐也是怕王爺啊!”喜鵲抓了把柄,反過來挖苦嬋媛,以指頭抹著臉頰道:“你每次見了王爺,總是低了頭,好害羞喲!”
“我哪有啊?”嬋媛臉上一熱,但她很快地握緊拳頭。“我每次見到他,就是準備戰鬥到底,你沒看到我這隻拳頭嗎?他敢欺負我,我就一拳打倒他。”
“小姐好棒呵!”喜鵲高興地拍著手。“順便連那個死人臉也一起打倒!”
“對!我們楊家主僕同心協力,就不怕他五王爺的惡勢力。”
琥珀聽不下去了,她早就察覺身後有人,她故意低頭轉身,以軟綿綿的胸部去碰撞那個昂藏身軀。
“啊!王爺……奴婢失禮!”她重心不穩,就要倒下。
朱翊錚握住琥珀的臂膀,將她往懷裡一帶,她就整個人貼上了他的胸膛,也穩住了腳步。
彷彿在那片刻之間,她以指頭揉撫著他的心口,丹鳳眼波光流轉,嫵媚如花。嬋媛心頭一動,眨了眨眼,定睛一看,朱翊錚已經扶琥珀站好,沉聲道:“你下去吧。”
“謝……王爺。”那聲音既顫抖,又嬌媚,令人心猿意馬。
朱翊錚望看她婀娜的身影,嘴角勾起招牌冷笑。
喜鵲早已嚇得躲到嬋媛身後,連和王爺請安也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