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瞄準,抬手就扣動了扳機。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轟鳴,一枚烏黑的彈丸從那槍管噴吐而出,輕而易舉地砸穿了那索額圖的頭顱,就像是陡然在天空綻放開的一朵血花。
這位神情冷峻地一槍命中索額圖頭顱,將這名建州有名的女真勇士送上了西天的親軍百戶一面將那手銃收回了腰間的槍套,一面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剎那之間,就在那些女真人攻城的那三面城牆之上,突然從那城牆後方飛出了無數黑漆漆卻帶著一道哧哧火星與青煙的黑色彈丸。
正在為那索額圖的武勇無雙而高聲喝彩的李滿柱看到了猶如落雨一般的黑色彈丸亦不由得一呆,雖然不明白那些冒著火星和青煙的是什麼玩意,但李滿柱的心頭仍舊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不詳的陰雲。
明軍士卒再傻,也絕對不可能妄圖拿炮彈這麼扔下來砸人玩,這些玩意到底是什麼?
李滿柱沒有想明白,董山和凡察也同樣一頭的霧水,但是很快,那一團團的烈焰在城牆之下,在那雷鳴之聲中綻放開來時,他們明白了,扔下來的到底是什麼玩意。
那樣密集的爆炸,幾乎在瞬間,就讓那城牆下原本活蹦亂跳舞刀執槍的建州女真幾乎一掃而空。而那些爬上了雲梯的女真韃子們,也因為雲梯被爆毀,而紛紛如同下餃子一般,砸落在那地面,或者是護城河內。
整個瀋陽城的東、北、南這三面城牆幾乎完全被硝煙所籠罩,莫說是那些正在攻打瀋陽的女真韃子被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驚天連環大爆炸得震傻震呆,就算是那些瀋陽城內躲藏在家中懇求老天爺保佑瀋陽平安的那些大明的老百姓也好不到哪兒。
甚至有些膽小的人直接就給嚇得暈死過去的亦有,而更多的人都給嚇得直接就趴在了地上,一個勁地求滿天神佛保佑。不過相對於那些建州女真而言,他們除了精神上受到了些驚嚇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損失。
可那些城下的那些建州女真韃子可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怕是要用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才能足以形容此刻城下那些女真韃子的慘狀。
而那李滿柱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了眼眶,看著那些淹沒在硝煙與火光中的勇士們被爆炸所撕碎,砸爛,一如昨日,在那撫順城內所遭遇的那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看到麾下那些身經百戰,悍勇無匹,多次在與那些七姓野人的交戰之中戰無不勝的勇士們一個個,不,應該是一群群地倒下,李滿柱覺得自己的心肝都快要碎了。
張開了嘴,大聲地嘶叫著,揮舞著馬鞭,讓身邊的部下前往接應那些被困於城牆之下,雖然被僥倖逃得一命,卻驚魂未定,舉著手中的刀盾不知所措的袍澤。當然還有那些抱著傷創處慘叫掙扎的傷者。
可惜,還沒有等救援的那些女真勇士趕至,又一輪的彈雨從天空墜落,又將整個瀋陽城的三面城牆淹沒在一片硝煙與火光之中。
“完了……”看到這一幕,李滿柱絕望地閉上了雙眼,任由那混濁的老淚順著眼角橫流。這一刻,李滿柱已然明白,明軍光是憑著這些新式的武器,就足以在撫順城,讓建州女真吃上一個大大的虧,但是明軍卻不但沒有堅守那撫順所。
反而是退守至了這瀋陽,給了建州女真一個遼東邊鎮的明軍怯戰的錯覺。然後再在那撫順城設伏挑釁,怕是那些留在城外的明軍遊騎分明就是誘餌之一,只為了能夠讓建州女真看到瀋陽城頭上,那曹義想要讓自己等人看到的場面罷了。
可以說,或許從自己自作聰明地派遣信使前往那遼東鎮治所遼陽開始,自己又已然落入了那些奸詐狡猾的漢人設下的陷阱,現如今唯一所求就是能夠設法多保住一點建州女真的血脈。
李滿柱如此想,可那楊俊卻不會任由這些建州女真的首領們如此做。六千精銳的大明鐵騎,陡然出現在了那城西的方向,變成了兩個衝鋒集團,一個攻向那正在攻打城西的凡察,另一個集團的兵鋒直指那李滿柱所在。
天子親軍的出手,代表著那戰爭天平的傾斜,而楊俊所率領的那六千武裝到牙齒,精銳到令人髮指的親軍鐵騎出現時,代表著大明已然將勝利的戰旗,重重地插在了那建州女真人的頭顱上,耀武揚威。
狂飆突進的大明鐵騎那閃亮的鎧甲在陽光之下,猶如水銀瀉地一般翻卷而來,聲如雷鳴的蹄聲,甚至蓋過那交錯轟鳴的爆炸聲。
看著那滾滾鐵流勢不可阻的衝來,看著那一柄柄揚起,彷彿組成了雪亮刀山的大明鐵騎,所有女真韃子的心裡邊都不由得冒出了一個詞,那就是絕望。
看著那些鐵騎猶如一柄柄的尖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