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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的瓦剌勇士,娜仁已然被朱祁鎮委派安撫那些瓦剌侍衛去了。

看到那朱祁鎮接過袁彬遞來的熱茶抿了一口,又拿那熱毛巾敷了把臉,似乎才恢復一些精神,王進昌不由得勸道:“陛下,您乃萬金之軀,如今方自北狩而歸,身心俱疲,又有腳疾。應該多多歇息才是,何必如此著急接見諸將?”

“非是朕想如此,而是不得不為啊。”朱祁鎮笑眯眯地將那毛巾遞給了高贇,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讓那王進昌不由得心頭微微一跳。

“宣府一地,去歲之今年情形如何?”朱祁鎮只是笑了笑,並沒有繼續深說下去,反而是問起了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

聽得此言,王進昌正色答道:“我宣府邊鎮至去歲逢大變以來,兵卒折扣甚眾,兵丁一時之間難以補全,才使那瓦剌能有可乘之機,頻頻南侵不已。不過今年天子下詔,與瓦剌下詔議和以來,瓦剌倒是少有南侵犯我邊鎮之事……”

“如今宣府一地,可用之兵有多少?”朱祁鎮點了點頭,卻仍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很有興致地詢問了起來。

“宣府鎮所轄長城東起居庸關四海治,西達今山西東北隅陽高縣的西洋河,長一千零二十三里。乃是京西面對草原的最前屏障,故爾,兵馬也是最多的,共計有兵卒十萬餘眾,不過如今,大約在八萬有餘。步卒七萬餘,騎兵不足一萬。”說到了這王進昌不由得頓了頓,因為讓宣府之地缺兵少將的原因,就在跟前這位太上皇的身上。

“八萬有餘……”朱祁鎮的手指在案几上輕輕地敲擊著。聽到這個數字,朱祁鎮心裡邊倒是覺得挺多的。不過接下來朱祁鎮就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有多離譜。

因為旁邊的楊信當下便解釋道:“宣府山川糾紛,地險而狹,是以氣勢完固號稱易守,然去京師不四百里,鎖鑰所寄,要害可知。故爾分屯建將倍於他鎮,雖有十萬之眾精銳,但仍舊有兵力相形見絀之感。”

“哦?願問其詳。”朱祁鎮坐直了身子,向著那楊信笑道。“十萬之精銳,一千餘里地,的確是顯得少了,不過,照常理來,邊鎮之軍鎮,聚兵數萬眾,已是強鎮,何以宣府擁兵十萬,卻仍舊兵力見絀?”

聽得此言,王進昌臉色微變,正欲開口,卻被朱祁鎮微笑著擺手給阻止了話頭。

那楊信倒也不懼,清了清嗓子繼續答道:“回稟上皇,其實這話本不該微臣言,但是既然上皇相詢,那微臣便斗膽了。例如左衛城初建時,周十里,通高三丈五尺,城樓四座,角樓四座,城鋪多達四十座。左衛城開四門,並圍以甕城。然左衛城所轄之地,所領見在官軍不過一千一百九十五員名,馬四百九十九匹。本城為應京都、雲、晉往來通衢,東蔽鎮城,西北應援懷安、右衛,亦要地也。然自世祖以來,邊患愈重,烽煙四起,就這千餘士卒,需要側應各堡各衛,軍士們疲於奔命,逃亡過半……”

聽著那楊信將宣府鎮各地兵馬和城廓情部如數家珍般地娓娓道來,朱祁鎮的目光更亮了,眼前這位二十來歲,身形魁梧挺拔,面對自己仍舊能夠不徐不疾地侃侃而言的楊信,絕對是個人物,至少他對於宣府邊鎮瞭如指掌,這樣的年紀,已是極為難得了。

而從楊信的口中,倒也讓朱祁鎮明白了一個大問題,宣府鎮的兵力,照如此分配下來,的確是達不到全盤的防守,畢竟任何防守,都不可能達到滴水不漏,就算是有長城遮蔽,也不可能。

朱祁鎮點了點頭,輕輕地拍了拍案桌感慨道:“最好的防守,應該是進攻才對。”

聽到了這話,楊能與王進昌都不由得一愣,倒是那楊信眼前一亮,臉上露出了一絲恍然之色:“上皇英明,一語道中。怪不得當年世祖皇帝常年征伐草原,想來,就打的就是以攻代守的心思吧。”

朱祁鎮讚許地點了點頭道:“不錯,當年世祖皇帝連連征伐草原,使得草原部落畏我大明猶如羊兒畏虎狼,少有犯邊之舉,那就是因為,他們被我大明打疼,打痛了,只能收斂自己的爪牙,忙著舔拭自己的傷口了,哪還有餘力再來犯邊?”

“可惜,世祖之後,大明再無銳意進取之意,徒使草原諸部坐大,方有今日之厄也。”一想到自己的穿越悲劇,朱祁鎮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看到朱祁鎮的表情,室內諸人都不由得垂下了頭,一臉酸澀和屈辱,是啊,堂堂大明天子都讓那些瓦剌韃子給俘虜了,這不光是大明的災難,同時也是大明軍人內心的一道深可見底的傷疤。“上皇……”

“無妨,提提沒什麼關係,說來,朕這大半年來,其實也沒吃什麼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