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智不同凡響,便是那伯顏平章,也非其對手,想想昔日那為也先所寵之降宦,一開始,都以為不為是宣府的楊王因私憤而擒殺,後來方知,這一切,皆是其暗中佈置謀劃。”
說到了這,原本那些喜動顏色的帳中諸人都不由得安靜了下來,看著阿剌負手遊走於帳中,表情沉肅地道:“誰又能想得到,他居然能夠設法從我瓦剌之手逃脫。雖然至他回明之後,草原上關於他的訊息已經很少,可是,他方一入主宣府,就連施狠辣手段,將一個邊軍重鎮幾據為私有之物,又與那伯顏簽下了貿易協定,使得宣府一月數變,不復昔日為我瓦剌鐵蹄征伐過的荒涼。”
“不過半年光景,未得朝廷一兵一馬,一糧一兵,他卻憑著那與我瓦剌的邊貿所獲資財,硬是讓那宣府邊鎮的各處城垣兵力,幾復舊觀,這樣的人傑,豈是常理可以猜度的?”說到了這,阿剌禁不住撫了撫自己那幾近雪白的髮辮,自己,終究是老了。
“族長你的意思是,此人這麼做,必有其深意,而不單單是祝賀族長您恭升太師?”一名年長的頭上撫著頷下的長鬚,眉頭也緊鎖在了一起。
“嗯,至少,老夫不以為他會是那麼簡單的打算。”阿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輕嘆了一聲言道。帳中諸人都努力地思考和猜測,朱祁鎮這個老奸巨猾的明朝太上皇到底又想要耍什麼陰招,可惜,苦思了半天,卻沒有人能夠有所感悟。
那名前來報訊的主爾卿族勇士只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心裡邊頗為悻悻,原本還以為自己來報告一個好訊息,指不定還能得到一些賞賜,結果,帳中的這些大佬全都愣眉呆眼的,這叫嘛事?
“對了,除了這個訊息,還有什麼?”阿剌苦思了半天之後,揉了揉發酸的眉心,向著那名勇士問道。
“沒有什麼。”那名勇士想了想,很是肯定地答道。“從那邊界處傳來的訊息就只有這個,再沒有其他的了。”
“這怎麼可能?不對吧……”一名頭人不由得發出了這樣的疑問:“以那也先和伯顏平章和那太上皇的交情,今那也先登基為我瓦剌大汗,他居然沒有派遣道賀的使節?”
“的確沒有。”那名勇士趕緊信誓旦旦地確定,除了這一路前來向老族長道賀的使節之外,就再也沒聽說那位太上皇派遣過其他的使節進入草原。
“壞了!”確認了這個訊息之後,阿剌的臉色不由大變,一屁股跌坐回了自己的熊皮大椅上。
“族長,老族長,怎麼了?”看到阿剌如此,帳中諸人都不由得齊齊色變連聲疊問道。
“好狠毒的計策,好歹毒的手段,朱祁鎮,老夫到底和你有何怨仇?!汝這般欺老夫!”阿剌沒有回答那些部族頭人的追問,而憤怒地一腳將那身前的矮几給踹翻在臺階之下,任由那些貴重華美的酒具和飾品摔到了毛氈之上,憤怒的咆哮聲,猶如那絕望的孤狼的嚎叫。
這個時候,帳中亦有不少的人醒悟了過來,皆不由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些卑鄙的漢人,借刀殺人,分明就是借刀殺人,離間我們主爾卿氏和綽羅斯氏的關係。”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站起了身來,面色鐵青。
“主動向老夫示好,而不理會大汗,以大汗的心性,怕是……”阿剌的嘴角不由得下意識地抽了抽,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咱們主爾卿與綽羅斯氏之間,經他這麼一插手,裂隙怕是就再難彌合了。”
“族長,我帶上孩子們,讓那隻使節團消失掉。”一名陰梟的將軍站起了身來,冷冷地道。
“晚啦,除非訊息還沒有傳開之前,現在這麼做,能有什麼用?”一名頭人苦笑著言道。
“可是,我們也可以嫁禍於也先,雖然我們惹不起大明朝,也得罪不起綽羅斯氏,那我們何不禍水東引?著人除掉這隻使節團,如此一來,怕是任誰都會以為,是咱們的大汗做的,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咱們的頭上,這樣一來……”
“夠了!這麼做,除了洩憤還能有什麼?”這個主意立即被一位年長者直接否決掉。“尊貴的族長,這個使團出現在草原上的那一刻,太師這個榮耀的職位,就不可能再降臨到我們主爾卿氏的頭上了。”
聽到了這位一直坐在阿剌右下首第一個位置沒有說過話的,鬚眉已然稀疏得猶如那冬天的枯樹,臉上的皺紋都快要趕上千年古樹年輪的老者開了口,便是那阿剌也不再坐在自己的大椅上說話了,而站起了身來,一臉的恭敬。“不錯,阿斯爾長老,您是我們族中最年長的智者,現在,很需要您的智慧來開導我們。”
這位阿斯爾長老撫了撫自己的長鬚,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