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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宇倒了些辣椒到盤子邊,嘴裡仍不停地嘖嘖稱奇。“太準了,連我想拿辣椒都能算出來,實在太準了。”
紀桑亞噗哧一聲,差點把口裡的酸辣湯噴了整桌都是,她擦擦笑得滴落到下巴和因為摀著嘴而沾滿了湯汁的手。
韓宇卻仍一臉正經地問:“請問大師,這是你作法的一種嗎?”
她忍不住槌打他,笑得肚子都痛了。
看見她開心的笑臉,“幸福”兩個字,突然竄入韓宇腦中。
“等一下我要到店裡一趟,有個女孩大概想請風哥推薦她到唱片公司,先試唱幾首讓風哥評估看看。你累不累?要不要一起去?”韓宇輕聲問她。有點後悔昨天答應得那麼快,現在,他一點都不想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那溫柔低沈的嗓音即使聽了那麼多遍,還是教她心悸。
“嗯!”她愉快地答應。
三點一到,潔兒準時出現在“星光”門口,因為不是營業時間,鐵門只捲起一半的高度,彎下腰、推開玻璃門,即可聽見臺上樂手正調整樂器音量、音準。
謝文風和韓宇、紀桑亞坐在舞臺正下方偏後的位置,三人交談著什麼有趣的話題,韓宇笑得很開心,一把將紀桑亞圈進臂彎中,不管她紅著臉蛋抗議。
“你好,我叫潔兒。”她的目光,從一進門就鎖住韓宇。
今天的她有別於昨日清涼俐落的裝扮,將一頭長髮分編成許多小辮子用一個彩色編織寬面髮束圈在後面,露出光潔細緻的額頭。一件褐色微縐紗質削肩背心,搭配長及足踝熱鬧的印花針織裙罩,裡頭是一件黑色短褲,修長勻稱的雙腿若隱若現,十足波西米亞味道,為原本仍帶點稚嫩的臉龐增添了些成熟的韻味。
謝文風差點認不出來,同時也因為她外型的可塑性,而在心底暗自加分。
“我叫韓宇……我們見過面嗎?”韓宇思索著。
“見過,你還幫我趕跑了變態怪叔叔。”
“風哥生日那天。”他終於想起來。
潔兒微笑點頭。
“差點認不出來,今天看起來精神好多了。”
“我先上臺,待會兒再談。”
站到臺上的潔兒落落大方,高姚的身材及鮮豔的色彩,還未開口即輕易抓住了他們的目光。
音樂響起,原本默默注視臺上的韓宇忍不住挑起眉毛,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旋律——“欠你的溫柔”。
紀桑亞突然想起,那天,潔兒在離開之前,說了一句:“終於讓我找到你了……”她轉頭看向韓宇,他似乎真的不認識潔兒。
韓宇發現她的注視,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往嘴唇一送。甜蜜的樣子,讓謝文風樂得隨著音樂輕打節拍。
潔兒女性的嗓音唱出與韓宇暗啞低沈不同的味道,乾淨卻像有著一根細線微微扯動著心臟,沒有刻意用哭腔表現,反而更能感受壓抑的情感。
謝文風全身的細胞頓時被喚醒。
韓宇同樣被她聲音裡的情感所震懾,一樣的曲子一樣的歌詞,由她唱來,另有一種悽美的美感。
尾奏結束緊接著另一首緩板的歌曲,而後是一首爵士味道濃厚的西洋歌曲、以及節奏明快的舞曲。
她純熟的擺動著肢體,儘管舞步快速變換但聲音卻不喘不抖,展現驚人的肺活量與歌唱技巧。
一直到音樂霎然停止,背後的樂手早已汗流浹背,但潔兒仍臉不紅氣不喘,鞠了個躬,踩著輕盈的腳步走到他們面前。
“太棒了!”臺下兩人情不自禁為她的表演喝采,而臺上的樂手也站起來忘情鼓掌。
潔兒這才露出與自己年齡相符的天真笑容。
謝文風倒了杯水推到地面前。“你跟哪位老師學的?發音位置相當多變,音質也很好。”
潔兒啜一口水潤潤喉。“我父親是維也納愛樂樂團的大提琴手,母親在家教長笛,我和弟弟從小就接受樂器和聲樂訓練,弟弟後來還加入維也納童聲合唱團。”
她的音樂背景讓人驚喜。“那你怎麼沒在維也納發展,又怎麼會到臺灣來?”
潔兒眼中原有的光采消失了。“維也納的音樂環境,比中國還重男輕女,女人懂音樂,是才藝,只能在家庭中扮演娛樂的角色,男人才叫才華,才有發展的舞臺。我太叛逆了……”她吐吐舌頭,掩飾心中的落寞。“國中時被送到臺灣,跟外婆同住,後來,我就沒想再回到那個地方。”
謝文風點點頭,表示瞭解。“我會向唱片公司推薦你,絕對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