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說話,方才為何開口阻攔?”待辰王身影消失在上書房外,玉乾帝冷目一掃跪在殿中的張嵐,淡然開口。
“微臣謝皇上。”張嵐起身,方才見玉乾帝對辰王的懲罰,張嵐便知皇上已是回過神來,並未被辰王牽著鼻子走。但張嵐心中依舊是掂量了片刻,這才緩緩開口,“皇上,元德太妃現如今在皇陵,咱們等於是把持著她,也能夠讓辰王私下裡的動作有所收斂,若是辰王藉著此事前去見元德太妃,只怕……”
玉乾帝劍眉淡攏,面色沉寂,卻是耐心地聽著張嵐的分析,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輕拂過上面雕刻的龍頭,心中早就有了定奪,“朕心中明白。你且去金鑾殿守著辰王,朕倒要看看他還想玩什麼花樣。”
“微臣遵旨。”張嵐領命而去。
玉乾帝卻是端坐在龍椅上,久久沒有開口,目光平視著前方,望進黑夜的雨幕中,漆黑的眼瞳泛著凌厲的光芒,似是能夠看透世間一切詭計。
大雨磅礴,莊穆輝煌的金鑾殿外,辰王被帶至殿外,面對殿內筆直跪下,一身絳紫朝服早已在雨水的沖洗下溼透,冰冷的雨水打在頭頂束髮的金冠上,濺出細小的水花,瞬間又融入到大雨中,雨水順著辰王玉白的臉龐急速流下,只見他烏黑鬢髮緊貼臉龐,但眼中神色依舊冷漠,絲毫不見狼狽。
張嵐手持佩劍立於大殿的屋簷下,冷眼旁觀面前的辰王,只見雨幕中的他依舊一身凜然傲氣、臉上的霜凍之色絲毫沒有因為被皇上責罰而有所鬆動,可見其人心知堅定不可動搖。
一夜無話,雨聲淅瀝……
淡淡地白光穿透夜幕撕裂了夜間的黑暗,取代了暗夜帶來了光明,一夜翻過,新的一天來臨。
“各位大人早啊!”早朝前,眾臣踏入宮門,相互問好。
大雨中,眾人手上均是舉著一把油紙傘,隨著司儀小太監快步朝著金鑾殿而去……
模糊的雨霧中,眾人只見一道頎長的身影跪在大殿前,而看著那人身上所穿的朝服顏色,眾人心頭紛紛一怔。
楚飛揚看著舀到倔犟不帶屈服的背影,薄唇勾起一抹淺笑,卻如這雨水不帶半點溫度,溫溫冷冷的帶著一絲興味之色。
“王爺,昨日元德太妃在皇陵受刺客刺傷,辰王連夜進宮請旨前往皇陵,卻不想與皇上……”曲長卿走上前,在楚飛揚的耳邊低語幾句。
只是他的話尚未說完,便見楚飛揚舉起一手製止他繼續往下說。
曲長卿側目看去,只見楚飛揚臉龐含笑,只是那雙黑如點漆的眸子中卻閃著異樣的光澤,嘴角的淡笑更如一柄刀刃帶著寒意,這讓曲長卿頓時明白此事定是非同小可,否則辰王豈會趁夜進宮又與皇上發生爭執?
而此時,更有不少大臣往這邊看來,似是在揣測楚王等人的表情,想從中窺測出幾位重臣對此事的態度。
“太妃受傷,王爺自然是擔心的。”殊不知,楚飛揚竟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過了此事,似是在誇讚辰王的孝心,又瞬間摘清了所有的關係。
曲長卿會意,不再開口,靜默一旁等候宣旨進殿。
眾臣見楚王竟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心頭頓時失望至極,又將目光轉向寒澈、雲玄之等人身上,只見兩位首輔竟是面色坦然地立於群臣之首,湣�羲亢撩揮鋅吹匠酵躋話恪�
“進殿!”殿內傳來一道高呼聲,直直衝出雨簾傳入眾臣耳中。
眾臣立即排列整齊,隨著寒澈雲玄之等人快步踏進大殿中。
“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叩拜殿上天子,行跪拜大禮,聲音整齊有力,動作如出一轍。
“眾愛卿平身!”玉乾帝身著明黃龍袍,面如冠玉、神色凜然端坐九五之尊之座,渾身上下縈繞至高皇權之感,讓人望而生畏。
“這大雨已經連下五六日,僅僅這五六日,京城內便已有多處受災,百姓家中多有淹水跡象,就連宮中也是不能避免。可想而知,江南水患,江南一代的百姓是吃盡了苦頭、受盡磨難。朕昨日算了算日子,容雲鶴應當已經到達江南,不知現如今江南情況如何?”玉乾帝朗聲開口,語氣中難掩對江南災情的關心以及對百姓的心疼,遂問及容家賑災一事。
“回皇上,容雲鶴早已到達江南,如今正積極調集容家江南三十二城池的米鋪接濟災民。如今,通州等地的百姓已經被妥善安排。容家又從附近城池調進藥材廣施百姓,在賑災的同時亦是防止災疫的發生。”聽到玉乾帝的提問,楚飛揚站出列清聲開口,將容家近日所做的事情一一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