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小石大為疑惑,伸手在他面前晃動,奇道:“老弟,你不是高興得傻了罷?”
歸拾兒忽然笑了一笑,道:“是有點。大哥,耽擱了這麼多天,會不會誤了你要辦的事?”
要找齊煉丹所需材料困難至極,以天工老祖所言,二三十年間能辦到已經可以說是僥天之倖。狄小石這時想起,心情頗有些沉重,怏怏道:“耽誤這點時間算得了什麼?”
見他悶悶不樂,歸拾兒問道:“到底是什麼事,大哥能不能告訴我?雖然我本事不算太大,不過跑跑腿四處打聽下訊息,那是絕對不成問題的。”一邊說,一邊拍著胸膛以示自己非常能幹。
狄小石哈哈笑道:“咱們是兄弟,說什麼跑不跑腿的?”也不相瞞,把自己要找的斷情露、黑心草、離火冰蘿、赤魂蛟珠、洞幽胭脂璃等五樣奇珍講給了歸拾兒聽,略去其用途及有關緣由,只透露要拿這些東西來救一個對自己極為緊要的親人。
聽狄小石說,烏方國仁王進貢給大楚宣威帝的胭脂玉璃有可能是那洞幽胭脂璃,他想進宮去一探究竟。歸拾兒唇際隨時掛著的笑意頓時一斂,簇起眉道:“大哥,皇宮有好些修行高手,這件事可得仔細計較一下,千萬不能魯莽行事。”
狄小石是個沒有多少主意的人,搔頭道:“怎麼計較?”
歸拾兒自幼在鮑魚之肆求生打混,心思練就得極為伶俐謹慎,考慮事情可比狄小石周到不知凡幾,道:“咱們先得打探楚,先確定這胭脂玉璃就是洞幽胭脂璃,然後再商量個萬無一失的法子去盜取出來。”
狄小石皺眉道:“這樣麻煩得很,世上哪會有什麼萬無一失的法子?不如直接下手。”
歸拾兒表示反對,道:“皇宮這麼大,咱們連寶物放在哪兒都不知道,又怎麼下手?”
沒主意不等於沒主見,狄小石一旦下定決心,便九頭牛也拉不動分毫,執意道:“前怕狼後怕虎能成什麼事?不管這麼多了,先進宮再說,今天晚上就去。”
歸拾兒沒奈何,也只好由得他。
離開前,狄小石從如意戒裡找出一個儲物手鐲,放了一把適合歸拾兒的火屬性飛劍與幾件法寶,再加上一套鎧甲,及幾塊複合型戰符與防禦符進去。教歸拾兒如何使用後,又囑咐道:“沒到金丹期以前,飛劍與攻擊型的法寶你還用不上,如果遇上敵人,就用防禦性的法寶和玉符護身。”
雖然歸拾兒剛入修行之門,還不完全楚這些東西對於修行者來說有如何寶貴,但心中感動卻是無以復加。不過神色中並未流露出半分,只簡潔應了一聲,便接了過去。於他而言,狄小石給予的恩惠固然令人感懷,這一份毫不虛偽的平等朋友情誼,更為讓他刻骨銘心。
“的篤、的篤……當”
夜色深晦,上京城像被一層潮溼的黑紗緊緊圍裹住,昏沉、陰鬱、冷,萬籟俱寂。偶爾才能聽見幾聲報更的鼓柝,在紛飛的細雨中顫悠悠地迴盪,幽遠而淒涼,使得這個乍暖還寒的春夜愈發寂闃。
大楚皇城規模宏大,佔地極闊,宮殿重重樓閣櫛比,異常恢弘雄偉。外面環圍著一條闊達近百米的護城河,堤岸全數為青色長石壘砌而就,堅固陡直。
皇城西面,護城河與高聳城牆的寬闊夾道上,一隊盔鎧錚亮陣容整齊的禁衛軍巡行而過。
他們的身影遠去後,牆根一處,冰冷的空氣突然如無形的水波般盪漾起來,慢慢顯露出一道身形。
“奶奶的,看來皇帝混得還不是太窩囊,弄得老子進個宮也這麼費勁。”狄小石嘀咕。他本想趁著夜色直接飛進皇宮中,但沒想到整個皇城都布著一層嚴密的禁制,從上空飛入立時便會將之觸發。若非他察覺得及時,這會兒多半已成了一隻自投蛛網的小蟲子。
這也只能怪狄小石自己淺薄無知毫無見識,這大內禁地警戒何等森嚴?若是隨便來個修行者都能如入無人之地般,大搖大擺地闖進闖出,那九五之尊君臨天下的帝王寶座,只怕也沒幾個人願意提著腦袋履險蹈危去搶著坐了。
城牆筆直聳立,高達十餘米,厚度亦是接近兩米,悉數由一塊塊噸許重,大小相當的堅硬花崗岩磥砌,間隙極為緻密,便薄刃也難以插入。此時被綿綿淫雨連日浸潤,整道城牆有如油潑,滑不溜手,於常人而言,實在堪稱是一道不可摧毀逾越的險隘。
怕觸動了禁飛的防禦禁制,狄小石像只壁虎一樣,小心翼翼順著牆面往上蹭,伸手攀上牆頭爬到內裡邊,探出腦袋一瞧,只見數十米外又是一道高大堅固的城牆。左右顧盼沒有發現異常後,他順牆溜下,一縷煙般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