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食不下咽的吃了半碗飯,最後還是因為毫無胃口而作罷。
拿出裝著感冒藥的藥袋,她的心情才恢復晴色。
這是聶少虎帶她去看醫生拿的藥。
中午,他們還一起吃了飯……回想起吃飯時的情形,雖然兩人的話都不多,她又很緊張,身體還因為發燒而不舒服,但她的心情卻很高昂,那種興奮與快樂的感覺她不會形容。
後來,他接到一通重要電話,事情好像很緊急,必須要他親自處理,吃完飯後,他把她送到沐天大樓門口,要她自己上去,然後他就趕去別的地方了。
她一回公司就主動向錢芸說明拾獲了他的皮夾之事,錢芸聽完只覺得頗為巧合,也沒多說什麼,只吩咐她整理幾份檔案。
下午,她吃了感冒藥,昏昏沉沉的在整理檔案中度過,直到下班前,他都沒有再進辦公室。
那種想見他又沒見著的失落感覺,她也不會形容,但是,她好期待明天上班,上班就可以見到他了。
“小灰,你知道嗎?他居然是我的上司耶。”朱幸兒抱著小灰熊,作夢般的微笑起來。“這真的好奇妙不是嗎?昨晚我才在想他,今天他就出現了,以後我們還會天天見面,你說,這是不是跟夢一樣?”
“幸兒!”
外頭傳來母親高八度的叫聲。
她連忙把小灰熊放好走出去。“媽,有什麼事?”
難道是終於想起來她也是她的女兒,要關心她的感冒了嗎?她又期待又怕受傷害,心跳得好快。
劉芳如淡淡的看了朱幸兒一眼。“你去7…ELEVEN買關東煮給尚霖吃,這孩子在準備明天的考試,忽然想吃關東煮,你每樣都買一份,快去快回,冷了就不好吃了。”
“知道了。”希望頓時落空,朱幸兒無精打采的穿上外套,拿了錢包出門。
迎著大樓灌進來的冷風,她吸了吸鼻子。
怎麼搞的,她好沒用,居然又想哭了。
她老早該覺悟到母親是不可能關心她的,可是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徹底死心,一直心存著一絲希望?
每一次,母親只疼弟妹不疼她的作為都讓她元氣大傷,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承受多久,或許等到她受不了時,她就會真的死心了吧。
回程時,手裡拿著熱呼呼的關東煮杯,但她的心卻是涼冷的。
她真的不是撿來的嗎?
她好希望自己是撿來的,那麼她就可以坦然的懷抱著感激母親收留她的心情,無怨無尤的接受母親的偏心。
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和福兒長得相似,還有,他們兄妹弟三人,血型都是較罕見的AB型,她不可能是撿來的。
走到巷口,一部熟悉的銀灰色房車映入眼簾,她的心忽然咚地一跳,血液加速了執行。
聶少虎從駕駛座走出來,夜色中,他的視線與不遠的她相交。
她朝他走過去,一時之間只知道心跳得不像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先開了口,用陳述法,語氣淡淡然。“我打你的手機沒人接,以為你這麼早就睡了。”
原來她是去買消夜啊,看來她的胃口已經恢復了,中午他們一起吃飯時,她臉色蒼白,食量小得像麻雀,現在他可以放心了。
“這是──”她清秀的小小臉龐蒙過一層晦澀,避重就輕地說:“我弟弟要吃的。”
就算告訴他,他也不能理解吧?一個被生母討厭的人,有時她連自己也會討厭自己。
但太遲了,他已從她的眼裡看到她悲涼的思緒……
他嘴角微微一揚,睇著她,心裡關心,但口氣很嚴峻。“藥,睡前別忘了再吃一次。”
他也覺得不可思議,剛剛才結束沐天旗下一間子公司的會議,他已經有點疲累了,卻還特地繞過來看她。
他不想剖析自己的心態,或者,他只是因為同情她才來的,她柔弱的肩上,扛著許多她無法負荷的重擔。
聽到聶少虎的話,朱幸兒眼睫一抬,愣愣的看著他。
他的叮囑雖然不夠溫柔,卻像夢一樣,因為,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她的健康了。
她不明白,僅僅只是這樣不痛不癢的一句話,他的表情甚至還酷得很,但她心卻跳得好快好快,快得像要會飛出胸口。
“快上去吧,關東煮涼了不好吃。”他上了駕駛座,降下車窗,刻意不看她,薄唇酷酷的逸出三個字,“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