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錢銀子,悠然付的帳。兩人從未單獨出門,要什麼自有人送到手裡,哪記得要帶銀子?小十六倒不覺有什麼不妥,理直氣壯的趴著窗看街上人來人往。皇帝卻是有些臉紅,讓女子付帳到底不是件光彩事。
天色已晚,雖然知曉有影衛暗中跟隨,但仍是有些難以放心,悠然拉起小十六打算此此回府。三人站起身準備離開,一個慘綠少年走過來擋住去路,涎著臉笑道:“這位小娘子,這是從哪裡來,欲往何處去呀?”像未曾瞧見冷著一張臉的皇帝和胤祿似的,直往悠然身邊湊。
此人不過二十來歲年紀,遍著綾羅,玉佩荷包鼻菸壺零零碎碎掛了一身,將入三月,正是乍暖還寒時候,手裡竟拿著一把灑金繪美人圖摺扇故作風雅地搖著。見悠然側身一步不理,又貼了上來哈著滿口酒氣說:“小娘子,你生得這般美貌,真是瑤池仙子也比不過啊!”接著拿了扇子半遮面,搖搖晃晃勉強站直了身子擺了個姿勢,末了還拋個媚眼說:“公子我這般風流倜儻,配小娘子你,可配得?”伸手就往悠然臉上摸去。
小十六跳過去用力推開他,狠狠盯著那張油頭粉面,嗤笑道:“就憑你?你也配?”那人被他推得踉蹌後退了幾步,也不著惱,嘻皮笑臉地說:“小弟弟好狠的手啊!今後咱們成了一家人,你就是我的親親小舅子,咱們可要和睦相處,免得小娘子左右為難啊!”聽他越說越不堪,小十六氣得正想衝過去踢他幾腳,一言未發的皇帝拉住他的手交給悠然,臉色冷得像塊冰,一步步走上前去。久居上位的凜冽氣勢這時毫不掩飾地散發出來,圍觀者皆噤聲不語,眼睜睜見他提起那紈絝子弟的衣襟,一耳光重重搧過去。
那紈絝臉上瞬間紅腫起來,卻似被打得懵了,跌坐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一會兒回過神來居然放聲大哭,嘴裡含含混混地叫道:“哇——打人啦!我被人打了!你們都是死人嗎?為什麼不幫我打還他!哇——”這時候才有幾個人高馬大的彪形大漢從圍觀的人群中擠了出來,一個把他扶起,另外幾個把皇帝三人團團圍住。
其中一人提起拳頭往桌上一捶,桌子頓時散落成幾大塊!見圍觀眾人驚得倒抽口氣,得意地叉著腰大聲說:“咱們少爺有的是錢,人也長得不錯,看上你家小娘子是你的福氣!把人留下!否則——哼哼——”眼見著圍觀者越來越多,皇帝氣急反笑,向不遠處打了個手勢,拉起悠然和胤祿退坐到先前的桌旁。
幾個身影從人群中閃出,三招兩勢就制伏了幾個人拖到皇帝面前,拱手侍立在側。皇帝看也不看一眼,淡淡說道:“交知府衙門好好審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行此不法之事,問他是如何治下的!”說完轉身就走。
皇帝等人走後,那個面目陰沉的中年人也混在圍觀的人群在悄悄離去。
那人出了酒樓,就裝做行腳商人在街上閒逛,過了半刻鐘,走進一家成衣店換了身寶藍色綢袍。然後僱了一輛馬車直奔揚州郊外的小碼頭乘上一條小船連夜前往蘇州,凌晨時分方到巡撫衙門。
哈佔見他滿臉喜色,就領了他到書房笑問:“辦的事有眉目了?”那人點點頭說:“回大人,總算不辱使命。”哈佔哈哈一笑連聲說好,追問道:“你也說畫中女子堪稱絕色,且並無面目可循,你如何尋得?”那人恭聲回道:“大人說得是。屬下開開始也很為難,屬下想,若是蘇州城內有此佳人,定會有些訊息傳出,幾日來卻是毫無頭緒,又不敢大張旗鼓引人注意,屬下便擴大範圍前往揚州、杭州兩地秘密搜尋,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方進揚州,便看到大人要找的人。當時她面朝窗外,屬下只見到其背影,其絕世風姿就與畫中人一般無二,待她回過頭來,屬下就更加肯定了。”
哈佔急急問道:“哦?人現在在何處?”那屬下回道:“大人容稟,人並未帶回。當時有二人與她同行,一個是年約四十餘歲中年男子,一個是十餘歲少年。那中年男力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絕不似尋常人物,屬下不敢冒昧動手,便支了一個有名的紈絝子弟去探探底細。最初那人頗為沉得住氣,後來卻招了一幫高手前來保護。屬下見沒有可乘之機,便先行回來稟報大人以作定奪。”
哈佔聽他說並未帶回,不耐煩地說:“怎麼定奪?想法子弄回來就是了。”那下屬猶豫片刻,終是直言不諱:“看幾個護衛身手極高,等閒難遇一個兩個,這樣的高手豈是一般人家可以使喚得起的!而且一出手就是好幾個!大人,咱們說不得要另尋他人了。這個女子的身份可不一般哪!”哈佔卻道:“你也說這等女子世間難尋!時間這麼緊,你又要到何處去尋另一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