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樓樓頂?”
“是的,我來了。”
“樓頂上有什麼人?”
“有柏木。”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人?”
神原證人搖了搖頭:“沒有了。只有柏木一個人。”
“他在哪裡?哦,你稍等一下,要換一張示意圖。”
佐佐木吾郎和萩尾一美趕緊行動起來,將第一天展示過的樓頂平面圖貼了出來。
“柏木就站在鐵絲網邊上。”神原和彥指著的那個位置幾乎在墜落地點的正上方,“當時,屋頂樓頂間的常夜燈亮著,藉著亮光可以看到柏木。”
“你在哪裡?”
“我離他不遠。可當時非常寒冷,我沒法站著不動,只能一會兒跺腳,一會兒在附近踱步。”
“柏木他怎麼樣呢?”
“他一直待在鐵絲網附近,沒有動彈。”
他就在那裡注視著神原和彥。
“你們兩人都說了些什麼?”
“我實在累得不行,只想快點固家。那場遊戲雖然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果,但我畢竟在一天之內想起了太多事。”
“你已經心力交瘁了,是嗎?”
“是的,真的已經到了極限。更何況我對養父母十分愧疚。”
無論是遊戲本身,還是半夜三更偷偷溜出家門,都令人愧疚。
“我還想到,到了如此地步,即使我口吐蓮花,事態恐怕也不會好轉。”
“柏木的狀態呢?”
神原證人低下頭,垂下雙肩,兩腳不安分地挪動著。
別在意!健一心中喊道。別太顧慮柏木卓也的父母和哥哥。這些事實必須讓他們知道。
正因為他們是柏木的家人,才必須讓他們知道。
“他一開始就怒氣衝衝的。”
“他在生什麼氣?”
“因為我‘反常’嘛。”
“哪裡‘反常’了?”
“明明落寞消沉,卻不願承認。”
“他認為,在尋訪過去之後,你已被沉痛的回憶壓垮,迷失了生活的意義和將來的希望。你真實的內心應該充滿沮喪,可你偏要充硬漢,胡說自己尋訪完凝聚父母記憶的地點,回想起各種各樣的往事,覺得很好。是這個意思嗎?”
“是的。”
“因此,你遭到了柏木的責難,對吧?”
“對。”
“這種責難有道理嗎?你真的對柏木說了謊,真的是在虛張聲勢嗎?”
“不。”
“可柏木不相信,是嗎?”
“後來,他好像逐漸明白了。明白我確實覺得那個遊戲很好。”
“既然明白了,他也沒必要再責難你了吧?”
“他說,這更差勁了。”
聲音很小,根本聽不清,一點也不像神原和彥平時的作風。
“請大聲回答。”
一瞬間,神原和彥咬緊牙關,隨後大聲說道:“柏木說,如果我真的覺得那個遊戲很好,那就更加反常,性質更加惡劣了。”
藤野檢察官也提高了嗓門:“柏木認為你應該更加沮喪、怯懦、悲痛,而不是如此積極樂觀。可現實並非如此,所以他要責難於你,是嗎?”
神原和彥突然不說話了。
“證人,你就這樣默默地接受了他的指責嗎?”
神原證人依然沉默著,搖了搖頭。
“你反駁他了嗎?”
“是的。我說,‘你的想法才是反常的。’”
“是啊。遊戲開始時,他認為,如果證人你尋訪過留有記憶的地點並克服心理障礙,他自己也能得救。如果像證人這樣遭受過無奈悲劇的人也能積極樂觀地生活,他便相信活著是有意義的,就不會自殺了。最後,你完成了遊戲的全部內容,他卻說你反常,說你惡劣。”
昨天,藤野涼子曾經說過,在今天的法庭上,要儘量忠實再現神原和彥的經歷,要神原痛痛快快地全部講出來。但是,有幾句話在法庭上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她問神原,是否可以按下不表。
當時神原認可了,健一也點了頭。
但是現在,健一後悔了。
他很想當場站起身,用能夠傳遍整個法庭的嗓音大聲說出來。
在非難神原和彥時,柏木卓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虧你擺得出這張若無其事的面孔。
酒精中毒殺人犯的兒子,值得積極地活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