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建中當然也知道這次的事情和榆北那次不一樣,不過他還是說:“小馮,情況雖然不一樣,但處理的原則還是可以借鑑一下的。你年輕,腦子靈活,而且還有親戚在德國,對於國際交往比我們這些老傢伙有經驗,所以我和田總商量,想派你去處理這件事情,你看有沒有什麼困難。”
“困難很大。”馮嘯辰毫不掩飾地說。
“說說看,有什麼困難。”屈建中說。
馮嘯辰說:“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這件事能夠捂多久。”
“什麼意思?”屈建中有些不解。
馮嘯辰說:“我剛才考慮過了,邵琦的舉動,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都為我們創造了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德國人肯定已經嚇懵了,這個時候讓他們幹什麼,他們都不敢拒絕。我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最大限度地讓他們把所知道的技術訣竅說出來,這樣咱們國內企業就能夠儘快地上手。
但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嚴密地封鎖訊息,尤其是不能讓德國大使館的人知道。否則,一旦他們介入,這些德國人有了撐腰的,咱們再想嚇唬他們,就辦不到了。又因為邵琦動手打人在先,咱們有短處,想扣著他們辦完交接恐怕都困難。”
屈建中和田耀瑞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裡都在感慨於馮嘯辰的膽大妄為。換成其他人,面對著這樣一件事,首先想的肯定是如何安撫德方的人員,如何最大限度地消除不利影響。而這個馮嘯辰卻沒有把這一點放在首位,反而想利用邵琦打人帶來的威懾,逼迫那些德國人把技術訣竅透露出來。
要知道,這樣做雖然對工程是最為有利的,但卻會因為封鎖訊息,而讓當事的領導承擔更大的風險。等到德國使館知道情況,肯定要追究中方隱瞞事情的責任,屆時處理起來就更為麻煩了。馮嘯辰選擇這樣做,也可以說是把自己的前途置之度外了。
“老田,你怎麼看?”屈建中向田耀瑞問道。
田耀瑞沉吟片刻,說道:“從確保紅山港三期工程按時完工的目標來說,小馮的這個想法是非常正確的,咱們必須抓住這幾天時間,讓派沃亨的那些員工把技術訣竅都交代出來。不過,在此之後該如何收場,我就有些拿不準了。德國人不傻,他們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肯定能夠猜出我們隱瞞訊息的目的。到那個時候,他們會讓咱們就此事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我們拿不出一個解釋,他們是肯定要鬧的。而他們一旦鬧起來,外交無小事,小馮作為經貿委派去處理此事的主要負責人,怕是難脫干係。”
屈建中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田耀瑞的說法,他對馮嘯辰說:“小馮,田總說的這個情況,你考慮過沒有?現在委裡派你去處理這件事情,你故意隱瞞事件,拖延處理,如果因此而引起外交糾紛,你恐怕是要首當其衝的。”
馮嘯辰笑笑,說:“屈主任,我考慮過了。這個機會是邵琦用他的前途換來的,如果我們不利用好,那就對不起邵琦了。至於說外交糾紛,我覺得還是能夠化解的,畢竟這件事情裡德方也有過錯。雙方要扯皮的話,可以扯上一年半載,我想德國使館也沒這麼多的閒工夫。”
屈建中需要的也就是馮嘯辰的這個態度,他點頭說:“那好,老田,你去交代一下港區那邊,讓他們封鎖訊息,不得洩漏。至於說未來和德國人扯皮的事情,就由委裡來承擔吧。德國企業在中國承接的專案不少,德國使館不會為了一家破產企業去和咱們撕破臉的。”
聽到屈建中這話,馮嘯辰心裡踏實了幾分,有經貿委領導幫著扯皮,他的壓力就小了一多半。政府官員都喜歡說外交無小事,覺得只要是涉外的事情,就非常麻煩,但馮嘯辰卻知道,外國人也沒那麼矯情,他們也是會權衡利弊的,能夠和稀泥的地方,外國人同樣會去和,不至於一上來就砸鍋。
解決了這個問題,馮嘯辰接著說:“另外一點,就是咱們自己接手這個專案的單位必須儘快到位,德國人那邊拖不了幾天。自動卸車系統的專業性很強,如果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就算德國人願意交代技術訣竅,咱們也聽不懂。”
屈建中想了想,叫過秘書鄒聰,對他說:“你聯絡一下機械部安部長的秘書,問問安部長休息沒有。就說如果方便的話,我要和安部長通個電話。”
“現在?”鄒聰嚇了一跳,他用手指了指牆上的掛鐘,說:“主任,現在已經過了零點了,這個時候聯絡安部長,會不會太晚了?”
屈建中搖搖頭,說:“晚也沒辦法,現在我們的時間是按秒計算的。你就和安部長的秘書聯絡一下吧,轉達一下我的意思,我想他知道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