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爺說得對。”瑞四乾笑著,卻留了心了,定要打聽出主子看上了誰家的丫頭,幫主子把心願了了。
“爺,您看看今天的進項吧。”瑞四從懷裡掏出一張薄薄的紙箋,上面記下了今天眾官員的孝敬。
葉昭瞄了一眼,嗬,好傢伙,又是一萬多兩,其中排在第一位的是許乃釗,兩千兩,其後大小官員名諱官職數目都記得清清楚楚。
怪不得京官都喜歡外放呢,自己這個欽差,不過是個辦海關關務的欽差,還沒怎麼著呢,一萬多兩銀子就到手了,這可比做什麼生意來錢都快。
當然,葉昭也知道,若不是自己頂了個親王阿哥的名頭,也斷然不會令他們如此破費。
“收了吧。”葉昭擺了擺手,正想再說什麼,窗外本來沉寂下去的吵鬧聲又響了起來,兵勇訓斥聲也越來越大。
葉昭微微蹙眉:“去,看看怎麼回事。”
瑞四兒也來了火氣,心說你們這不給臉不要嗎?許乃釗也是,怎麼選了這麼個破地兒安頓我家主子。答應一聲,就快步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吵鬧聲就平息下來,交給瑞四兒辦的事,那從來是手到擒來。
估摸著又過了盞茶時間,瑞四兒輕手輕腳走了進來,外面的吵鬧聲早就不見,見葉昭作勢起身,瑞四忙快走幾步扶葉昭坐起,又道:“主子,那瘋婆子是本園主人的姨娘,死了兒子,吵著和欽差大人告狀,告蘇州府害死她兒子,我把狀子接了,她也就不吵鬧了。還有本園主人姓劉,想給主子磕頭。”
葉昭擺擺手:“磕頭就免了,今兒這事兒不怪他,你回了他。”又不解的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狀子?”
瑞四倒是打聽了個明白,說道:“狀子是瘋婆子找別人早寫好的,本園主人並不知情。半年前的事兒了,據說瘋婆子的病時好時壞,今兒聽說府裡住了欽差,不知道怎麼就清醒了,偷溜過來告狀。”
葉昭就搖搖頭,心說自己這欽差是根本管不到這些事兒的,找自己告狀又有何用?不過終究好奇,說道:“給我看看。”
瑞四兒從袖子裡摸出狀子,雙手奉上。
狀子告的是蘇州知府喬松年,說他“貪贓枉法、誣陷良民。”再看下去,葉昭漸漸看明白了,敢情苦主的兒子姓鄭,名金石,是蘇州有名計程車紳,並在嘉定一帶組織團練,曾經剿滅響應太平軍的賊眾趙四海一枝,斬賊黨一百三十八名,生擒賊首趙四海,旋即收趙四海為己用,並奏稱趙四海黨“自非積惡,請予寬貸”。
誰知道今年年初,小刀會起事,趙四海復反,蘇州知府喬松年隨即辦鄭金石了一個潛通匪黨之罪,砍了鄭金石的腦袋。
葉昭看到最後才知道,怕是私怨所致。雖說聽起來告狀的老婆子其情可憫,但其兒子手上又何嘗不沾滿了鮮血?
何況,這案子自己卻也插不上手。
“將狀子還給園主人吧。”葉昭話音剛落,門外傳來親兵的聲音:“爺,蘇州府求見。”
瑞四兒就嘟囔了一句:“來的倒快。”想也是,雖然本園主人和老婆子是親戚,但斷然不會幫老婆子和蘇州府作對的,出了這等事,還不第一個派人去稟告蘇州府?免得吃老婆子掛落,而事後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銀錢來安撫蘇州府了。
“請他偏廳敘話。”葉昭下床的工夫兒,瑞四忙跪下去幫主子換鞋,又去打水給主子洗漱。
喬松年不到四十歲年紀,生得方臉濃眉,倒是忠直人的面相。不過同葉昭敘話時喬松年可不像他表現的那麼平靜。可不是,剿滅了小刀會,喬松年作為蘇州知府那也是要在功勞簿上大大提上一筆的,眼見加官進爵在即,誰知道鬧出這麼一檔子事,這個節骨眼兒上,如果欽差大人回京非議幾句,那好好的前程可就要付諸流水了。
在同葉昭閒聊時喬松年倒提也未提鄭金石的事兒,卻只是向葉昭請教西方諸國情形,席間許乃釗大讚葉昭“通敵先機”,令江蘇大小官員都知道了這位欽差大人對西方諸國極為了解。
不管喬松年喜不喜歡這話題吧,但他覺得少年權貴,定然喜歡賣弄,投其所好聽他誇誇其談就是。
誰知道葉昭只簡略說了幾句,就笑道:“喬大人,我這可乏了!”說著就端茶送客。
喬松年訝然,但自不敢再叨擾,忙躬身道:“下官告退。”
葉昭回到寢室不一會兒,瑞四兒就諂笑著敲門進來,“爺,喬松年送了五千兩銀子,收不收?若不然奴才給他還回去?”
葉昭就笑:“還回去幹嘛?他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