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下官之見,廣州雖好,總不如皇城根下,察二哥若願回京城,下官願上摺子一力推舉察二哥進神機營,進步兵統領衙門。”
穆特恩喝著茶水,好一會兒後微微一笑:“都統大人所言極是。”
葉昭知道穆特恩是沒辦法,只能任由自己趕走察哈蘇,而雖說回北京城實則是許多駐防旗兵的念想,但這個甜棗卻遠遠抵不上給其的羞辱。
不過也沒辦法,若想真正掌控旗城軍民就要拉出二世祖的派頭,一副我不怕廣州將軍的樣子,不然以後做事必定束手束腳。
尤其是廣州旗兵駐防多年,關係盤根錯節,委實各地旗城都差不多,你將軍都統走馬燈似的換,下面的軍官甲兵卻是世代生活在這裡,早就形成了人家自己的一套秩序。
趕走察哈蘇,無疑就打破了秩序的平衡,可以令自己很快的在旗城中樹立起權威。
權衡利弊,得罪廣州將軍也是無奈之舉,畢竟自己不可能去用個三兩年時間來捋順各種關係,現在卻是分秒必爭,時不我待。
葉昭也知道,雖說穆特恩被自己先用話擠兌了,沒能拿捏住自己,但又豈會像面上表露的這般平和,現在奈何不得自己,卻難保以後不給自己捅刀子。
就說神保吧,聽察哈蘇話語,怕是他和小舅子也聊過,對於神保的事情可清楚著呢。當然,自己有親王阿哥這個護身符,他沒有十足把握,是不會公開得罪自己得罪親王的,又或者風雲變幻,以後他會求到自己向自己示好。畢竟從穆特恩心裡講,想來是不願意樹立自己這麼一個敵人的。
這些都是未知之數,現下自己只要牢牢記得得罪了人,以後行事更加小心謹慎就是。
……
察哈蘇被從牢裡放出來後老實了許多,想來穆帥狠狠訓斥了他,而聚仙館被查抄後,店鋪很快就被典賣,掛出了鎖匠的布幡。
葉昭還是老樣子,三五天才上衙門轉一圈,一應事務自有大小官員打理的井井有條,而需要他副都統大人蓋印的文書,阿布會攢起來,等主子上衙一併稟奏,平日卻不會去打擾主子的清閒。
這日在都統衙門大堂右偏廳,佐領剛安前來拜見,剛安四十出頭年紀,虎背熊腰的一臉精悍,看來倒是沒有大煙癮。
葉昭也聽說了,聚仙館被抄,倒是便宜了西關的鴉片館,可不是,旗城本就在西城門之內,而西關則在西城門之外,旗城內沒了煙館,那些有煙癮的旗人自然全奔了西關。
“大人,本牛錄旗人神保新娶民女一名為妻,已造冊入旗。”剛安說這話時臉上沒什麼表情,就好像稟告很正常的公事。
葉昭倒是一怔,神保屬剛安所轄牛錄,可突然“申報”新婚,那可是就在給自己補救了,看這剛安虎背熊腰的好像一名粗人,倒不想頗有心機,主動拿主意幫自己解決了難題。
葉昭微微點頭,倒沒多說什麼。
剛安又稟了幾條公事,這才規規矩矩告辭而出,從頭到尾,都那麼自自然然,絲毫沒有剛剛為都統大人解決了一道難題的神情。
葉昭卻不由得品茶輕笑,這才叫人不可貌相呢,看起來憨憨厚厚的,可心眼比誰都多。
……
出了衙門,葉昭就回公館換了便裝,在巴克什陪同下來到了西關自己的銀號“泰和號”。
商號裡重新裝潢過,倒也煥然一新,櫃檯上造了木欄,將櫃檯和外面完全隔離,有了幾分銀號的樣子,木欄櫃臺裡站著幾名夥計,一副忙碌的樣子,其實這家銀號根本就不會存放銀子,僱夥計也不過做做樣子而已。
見葉昭晃悠悠進來,秋掌櫃用鑰匙開了櫃檯的木門迎出來,雖說是空架子,但一板一眼卻全部依照錢莊的規矩,看得葉昭暗暗點頭。
北牆上掛了一幅青山綠水雨濛濛的山水畫,水墨畫的下面,擺了一張檀木茶桌,左右一對黃梨木座椅,都漆的發亮,桌上紫砂壺茶杯等一應器具清雅不俗。
葉昭坐下,就笑著問秋掌櫃:“掌櫃的,他幾時來?”
今日約了第一個“客戶”見面,葉昭成了“投資決策人”,就未免覺得新鮮,是以來的早了。
秋掌櫃看了看外邊兒日頭,又看了看牆角的自鳴鐘,就笑道:“估摸著還要半個時辰吧,看來東家比他還心急。”
“客戶”是秋掌櫃拉來的,姓趙,名理,字漢中,乃是佛山人士,祖傳一家炒鐵行,但近年經營困難,趙理就準備典賣了祖傳作坊再借些本錢去香港貿易洋鐵、洋針來賣。
要說現在洋鐵尚未真正侵佔國內市場,可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