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要去尋司馬恣,擔心她的安全,於是讓墨凝留下陪長煙。長煙本欲拒絕,沒奈何墨柳十分堅持,只好順從了他。
墨柳又道西嶺辰因他的事與長煙生出間隙,欲去賢王府請罪。長煙攔住了他,道:“柳哥哥,一切皆是長煙不好。恣兒和皓雪的事,我已是萬分對不住你,如今萬不要再因為我,讓你去受委屈。”
墨柳道:“這世上三夫四侍本是正常,如果失去他們讓你痛苦,我寧可他們都能在你的身邊。我與你,此生能夠相守就足夠了。”
長煙聽了墨柳的話,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兩人默默。
幾日後,鬼四欲回鬼醫谷,墨柳隨行。他與長煙墨凝話別,約定三月後再見,又囑了墨凝仔細照顧長煙。一番惆悵後,坐上了去鬼醫谷的馬車。他看著車外長煙越來越小的身影,如今,他真的害怕分別,怕再也見不到那個風華女子,亦怕再見她時,她的身邊又有了別的男子。他是她的夫郎,可是如今她的愛已分與他人,該慶幸她還不曾放開自己的手吧。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是所有男兒的心願,只是此生,他終究沒有那樣的運氣了。不過,他願意,只因那人是她。
杯酒釋離愁
洛京柳凝坊,夜。
送走了墨柳,長煙與墨凝回到了柳凝坊的後院。洛京的這家商號,長煙是打算將其打造成旗艦店,當初選址時頗費心思,選了背靠元夕湖的幾處鋪面,拆開重造。商號整體形狀似回形。面街的一面是三層的樓宇,精緻古樸,透著一種低調的奢華。店內鋪陳延續柳凝坊一貫的風格,只是設計時均更加深入,一切以眾人的感觀為重。
後院左右兩邊均是廂房,靠著元夕湖的那面,長煙吩咐建了一排雅室。在這雅室的外面,又建了一排長廊,長廊臨水,取名瀲灩長廊。坐在長廊上看元夕湖的景色,讓人頗為愜意。原本這元夕湖就是洛京風景最為秀麗之處,湖光山色,美不勝收。長煙當時是想此處亦可請些達官貴人賞鑑絕品,景物兩相宜。不想建成後倒成了名門公子,宮中貴人最常聚集的地方,此處風雅,可見一斑。
而院內,佈置也頗別緻,奇花異草,互映成趣。院中心,長煙建了一亭,取名環夢亭,此處撫琴可以看到元夕湖,雨天時空濛迷離,如夢似幻。西嶺辰每次來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此處。每次看他在此處撫琴,人景皆似畫,大約是諸多女兒家夢寐以求的景緻。
想到西嶺辰,長煙心中一陣抽痛。他不見她,這幾天依舊是不見她。長煙送去的一干物什,每次皆是原封不動的退回。侍衛不忍見她失落,遂對她說近日不必太費心,賢王殿下吩咐只要是她送的東西,不必呈上,直接退回。不見人,也不見與她有關的物什,西嶺辰這次當真是要斷絕和她有關的一切了。能怪誰呢?
長煙心中默然,走到了瀲灩長廊。外面開始飄雨了,雨絲綿綿,敲打著水面。她坐在依廊而建的長凳上,斜倚著廊柱,伸出手去接外面的雨珠,只是轉眼水珠都已不見,猶如她愛的人,如今都已不在身邊。
正是惆悵時,看見墨凝端來一個托盤,紅泥小爐,火光畢現,上託銅皿,皿中水已沸騰。旁邊是幾壺酒,兩隻酒杯。
墨凝道:“長煙,雖是槐夏了,不過今日偏寒,飲這‘最春’到也合適,來嚐嚐吧。”他見長煙心中傷感,一時不知如何安慰,只想先分了她的愁思方好。跟著長煙那麼久,他對茶,酒均有自己的見解,而長煙的喜好,沒人能比他更加清楚。
最春酒,源自最是一年春好處。此酒乍暖還寒時喝,別有一番滋味上心頭。只見墨凝熟練的將酒燙熱,遞給長煙。長煙接過,細品一口,不錯,二分熱度,最是能品出最春的綿甜爽淨,柔和香長。於是她道:“阿凝,果真這名酒,還是你懂得品鑑,不至暴斂天物。”
墨凝笑道:“若論賞鑑,誰能比得上長煙你呢。初識你時,見你每種茶,每種酒都要不同的器皿,不同的溫度,心道你繁瑣。時間久了,方知每種茶每種酒都有它最極致的一刻,只待有心人去發現。”
“是啊,阿凝,這世上萬物都有最為絢爛極致的一刻,錯過了,真的可惜。所以我想,只要我懂了,不枉相遇一場。”長煙悠悠回道。
最好的時光,原本相遇就好。相守,已是奢求。墨凝想著自己的心事,一時無言。
酒入愁腸愁更愁,長煙見墨凝不答,心亦索然。她想到司馬恣,想到西嶺辰,想到墨柳,思緒萬千。恣兒和皓雪,她見證了他們的盛開,擷取了他們的美好,可是如今一人杳無音訊,一人心傷不已。而柳哥哥的身體,不知能否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