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和車輪敲擊青石板的聲音。
雖然湘篁未曾學過招式,不過有這麼十幾年的修行,自然比尋常人要耳聰目明,身手也敏捷不少。
迅速閃至一邊,湘篁這才回頭,那馬車駕得飛快,車伕一邊高聲大喊一邊抽著馬鞭,沿途路人紛紛慌張躲避。
“那不是賈家的馬車嗎?這是出什麼事了?”邊上有人小聲議論。
“不知道啊。”看得出來,周圍的人大都一無所知。
又一人湊了過來:“剛馬車過去時,我看到車裡的人,好像是鎮子西邊的秦郎中,是府上有人患了急症吧。”
“……”
恰到好處的訊息,湘篁立刻照著馬車過去的方向走去。
既然是接了人回府,就算趕不上馬車,賈府大致的位置卻不會變。
湘篁這次沒有鑽小巷,老老實實地沿著能行車的大路,雖然繞了些,但總算也找到了夜裡曾見過的賈府。
白日裡看去,這賈府更顯恢宏。
“小道士,你今日來得不是時候,賈家大公子得了急症,沒那心思招呼你咯。”見湘篁一人站在賈家大門前看了好一會兒,附近一位婦人好心提醒。
湘篁不解:“招呼?”
這下,倒是婦人更顯得驚訝:“你不是來賈家論道溯緣的嗎?”
論道溯緣?湘篁更迷惑了,搖搖頭:“賈家人喜歡同人論道?只是這溯緣又是什麼,推演測算?”
婦人這才明白是自己錯想,聽到湘篁後面的話,不禁笑了:“哪有那麼厲害,無非是說些道法,你說的那可都是仙家本事。”對他們來說,修行之人就如同仙家一般厲害,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目送婦人離開,湘篁看看大門,還是上前敲了敲。
因為昨夜探得的厲害煞氣,湘篁確實懷疑這突發的急症非尋常導致。
等了好一會兒,大門那頭才有了動靜。
開門的人是小廝模樣,只看了湘篁一眼,便不耐煩地伸手揮著:“這幾日不招待,趕緊走吧。”說完便要將大門關上。
湘篁急忙出聲:“我是察覺府上有煞氣,想來看看情況。”
小廝關門的動作倒是停了下來,只這睨著湘篁的眼神滿是不屑:“小道士,你的來意大家心知肚明,何必裝神弄鬼地說道這些個。平日裡老爺花銀錢供著你們這些人是善心,如今卻這般咒老爺。”
湘篁愣了一下,她雖從未下過山,卻也沒想到竟然會被這樣看待。
不過,這小廝的話倒是讓她終於明白,之前那位婦人所說的“論道溯緣”到底所指何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小廝見湘篁無話可說,更覺得自己所言非虛,剛想關門,目光撇到湘篁身後,急忙又將門開啟,無視驚訝的湘篁,越過她趕到門口下了臺階:“小姐回來了。”
原來,是一頂轎子到了門前,看樣子是賈府的小姐。
“咦,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女聲響起,湘篁聽著有些耳熟,也轉身看去,沒想到竟然是認識的人。
這時候,那人也看到了湘篁,瞪圓了眼睛:“小道童,你怎麼會在這兒?”她雖然換了一身衣衫,但依舊是桃粉色的,倒是與她自己的名字相應。
看到小桃,再看看那轎子,想著之前小廝喊的“小姐”,湘篁總算意識到,原來之前好心帶她到槐江鎮的那位小姐,就是賈府的。
“還要多謝賈小姐之前相助。”總算知道了人家姓氏,湘篁又一次道謝。
沒等賈家小姐說話,小桃倒是咯咯笑了起來:“小道童倒是多禮得很,你算算,加起來一共說了多少次謝謝了?”
“師父有訓,人之所以貴於禽獸者,以有禮也。”湘篁倒是沒在意小桃的調侃,正正經經地回答。
聽著湘篁文縐縐的話,小桃倒是皺起眉來:“你究竟是道士還是書生,怎得說話還這副腔調。”看樣子是不滿得很。
湘篁哪裡想到自己照著師父所說,對人謙遜有禮卻反倒引起別人不滿,看著小桃有些慌張。
還好,有人及時幫了湘篁一把:“小桃,自己聽不懂,怎好怪罪他人。”依舊是之前讓湘篁印象深刻的動聽聲音,聽得出還帶著幾分笑意。
湘篁忍不住將視線落在轎子上,心情有些激動。
既然是回府,這次這賈小姐應當下轎了吧?有如此聲音的人,容貌會是怎樣一副景象?
沒等湘篁想完,一隻纖纖玉手從轎簾內伸出,嫩若凝脂,皓如美玉,在陽光下生生晃了湘篁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