璆鳴的“金盤露”,此刻正在全身抽搐,已然活不了多久。而葉間指下那幾名侍衛自然沒有活路。
最後慕容鉞只剩下十幾名甲士,以及將他護在身後的韋勖、趙祥和盧閣。
慕容鉞就那樣面若死灰地盯著那幾名慘死的鐵衛,眼中沒有一絲溫度,敗了,他敗得很徹底,敗得沒有一點生機。
這時,一個響亮而又竊喜不已的聲音劃破了這死寂的黑暗。
“哎呀,二哥,康莊大道你不走,為何硬要夜闖皇宮,行這等悖逆之事呢?”慕容曦從黑暗中走出,一襲華服,不染一絲汙跡。
慕容鉞聞聲抬眉望著他,那冰冷的眸子如深潭下的寒冰,讓人膽顫不已。太子身邊的侍衛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唯獨陳景彥一臉淡然地看著慕容鉞,嘴角掛著一絲無奈的嘆息。
景彥清眸一掃,環視了四周那橫七豎八,堆積如山的屍體時,胸口一股絞痛,他低了低頭,掩去目中的痛楚之色。說得明白點,這幾千人都是死在自己的手裡,難道千古以來,所以的權力都是由這些白骨堆砌而成嗎?景彥心下苦笑不已。
“父皇還好嗎?”沉默許久後,慕容鉞開腔問道,語氣竟是有種苦澀的味道,這個時候質問和痛恨,沒有任何意義,敗了,便沒有必要去找藉口。他不怪慕容曦,他沒有資格怪自己的對手太狠,只怪自己太輕敵,甚至因長安的壓力而有些心急。
這就是慕容鉞,即便已經一敗塗地,他依舊選擇笑傲昂然,而不是失魂落魄。陳景彥望著他那卓然的身姿,有一絲心痛和不忍,這樣卓越的主帥多少年才能出一個,這樣年輕的絕世英雄如夏花般燦爛後又要歸於凋謝,又是何其感傷!
慕容曦愣了片刻,他本以為慕容鉞會痛罵他一頓,然而沒有,他居然關心那個似乎很少關愛過他的父皇。
“父皇是真的病了,是我讓他病的!”慕容曦突然面色蒼白,呆呆道,此刻的他無需再隱瞞,反倒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滿臉的自責和痛楚。
就連他自己也難以想象,十九歲的他居然要弒父殺兄,可是如今父皇病重,慕容鉞徒手待捕,而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賜。他不忍但卻不會罷手,因為通往那條至尊之路時,殺戮和狠辣必不可少,如果他不狠,那麼今日束手就擒的就是他自己。
慕容鉞聞言啞然失笑,他微微遙望了那壯麗森嚴的宮殿,心想著,慕容曦能否守住這半片江山呢?這個時候慕容鉞想得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整個大燕的安危。
“三弟,大桓重兵威逼長安和洛陽,我死了以後,你有把握擊退他們嗎?”慕容鉞慘然問道,他死不足惜,但是大燕怎麼辦,慕容曦根本沒有打過仗,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是蕭墨珩的對手。
“呵呵。二哥,我現在不會殺你,現在殺了你,會寒大燕將士的心,所以我會先留著二哥的命,待他們擊退桓軍後,我再送二哥一程!”慕容曦鎮定道,目光清澈如秋水。
慕容鉞縱聲大笑,“哈哈!哈哈!”笑聲中滿是蒼涼和悲傷,當然也有一絲讚賞。慕容曦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聰明瞭。
隨即他突然把目光移到了慕容曦身旁的陳景彥身上。見他一身青衫,淡定卓然,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切,聰明的不是慕容曦。而是他身邊這位謀士。
陳景彥注意到了他審視的目光。他微微苦笑。上前行了一禮,溫言道:“在下陳景彥,見過晉安王殿下!”
慕容鉞冷冷地盯著他。“今日之局是閣下的手筆吧?”
陳景彥啞然一笑,隨即拱手道:“望殿下勿怪,景彥為太子辦事,不敢不盡心!”景彥禮數週全,絲毫沒有擊敗一個蓋世英主的得意。
“閣下氣度不凡,為何要亂我大燕?”盧閣輕蔑道,如果不是他,今夜二皇子志在必得。
景彥神色一凜,聞到了盧閣語氣中的敵意,遂也淡淡回道:“盧大人身為大燕吏部尚書,不為主盡忠,反倒勾起皇子之爭,引誘晉安王殿下行這等謀逆之事,亂大燕是在下還是閣下呢?”
“你!”盧閣頓時面紅耳赤,被他一句話堵得什麼都說不出來。
“陳公子不但才略出眾,還口舌如簧呀!”慕容鉞不得不讚賞道,這樣的人在慕容曦身邊真是可惜了。
“殿下謬讚,景彥不敢當!”景彥再次拜了一拜,欣賞和敬佩之色溢於言表。
“那請陳公子繼續輔佐太子殿下守好大燕吧!”慕容鉞淡淡道,竟是大有將大燕的安危寄託在他身上的意思。
陳景彥聞言一顫,目色迷離地看著慕容鉞,心實慘然,恐怕他要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