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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懷有野心的不是景勝,而是直江山城。但這種野心也是鼠目寸光,只是為了個人的盤算。家中有人反對,他就不能強行起兵。因此,問題的關鍵在於我方留守主帥人選。主帥是一員猛將,上杉便絕不敢在我西返時打江戶的主意。在此期間,我便會完成徵西大業,再揮師東下。”

秀康正要插話,家康又輕輕止住他:“因此,你最好給景勝修書一封。就說,儘管秀康年輕,但也是太閣與家康之子,決心代替父親隨時恭候大駕雲雲。在敵人渡過鬼怒川之前,要按兵不動,嚴密監視敵軍動靜。敵人自誇武力天下第一,不敢丟失顏面,所以他們十有八九不會輕動。但一旦我軍主帥被他們看扁,情況就截然不同。石田必然努力煽功他們起兵,他們起兵,西軍也會振奮起來。如此一來,局勢就大變了。如此重要的職責,究竟讓誰來擔當為好?”

秀康死死盯著父親,敬服不已——父親早已下決心讓他留守江戶了。他大聲道:“父親大人,秀康願意留在這裡。秀康在,便定會擋住景勝!”

“這方是孝順兒子。”家康發紅的眼裡噙滿淚水。

雖然嘴上說滿不在乎,真正要阻擋上杉氏的進攻,卻是命懸一線,家康對此再清楚不過。戰爭千變萬化,就連家康自己,生死都難以預料。“流眼淚會影響士氣。”儘管也在自責,他心中的擔憂卻怎麼也控制不住。戰爭的罪孽總是不能消除,給眾生帶來無窮的災難,自己和兒子也要涉險,他只盼總有一天能苦盡甘來……

“看來還是你明白為父。”儘管嘴上鼓動著秀康,可家康心裡卻很是悲涼。他一生經歷過無數悲歡離合,但仍不由自主落下淚來。戰事與死亡總是拴在一起。即使秀康能夠活下來,家康也未必就能保證一切安泰。年輕的秀康無法理解的恐怖與感慨,在家康心裡翻湧,本多正信也在一旁簌簌落淚。

“這才像我兒。這是一場關乎天下能否太平的戰事!你是統帥,好樣的!”

“明白。能得父親另眼相看,孩兒很是高興。”年輕氣盛的秀康現在還體會不到生命的殘酷。

“佐渡,把那套盔甲給秀康。”

正信忙催促板坂卜齋把裝盔甲的箱子從庫中搬了來。

“秀康,這身盔甲就給你了。這是為父從年輕時一直穿用的盔甲,迄今為止還沒有穿著它吃過一次敗仗,它是幸運之甲。你穿上它指揮三軍吧。記住,萬不可輕舉妄動。但敵人若渡過了鬼怒川,就絕不要輕饒了他們!好生把我的囑託記在心上。”

秀康呵呵笑了。對他來說,比起肩上的重擔,他對父親的盔甲更在意。父親連盔甲都準備好了,嘴上卻還說著“究竟留下誰好”,真是可笑。秀康笑道:“多謝父親大人,孩兒收下了。”

退回到走廊,正信還在勸說秀康:西軍乃烏合之眾,上杉才是強敵……

“我知道。我怎麼會讓景勝那廝看扁?景勝膽敢越過鬼怒川,我便讓他片甲無歸!有此氣概,景勝敢不撤兵?他一旦撤兵,我就一舉殲擊他們。”秀康昂然道。

宇都宮本城由秀康和蒲生秀行守衛,二道城由老練的小笠原秀政負責,三道城由裡見又康把守,兵力合約兩萬。

東面的防守就此決定下來。剩下的就只是豐臣舊將何時拔營了。家康把時間定於七月二十八午時。在此之前,只讓將領們在小山最後一次碰頭,之後直接西上。

慶長五年七月二十八,從早晨起就下起了大雨。大雨之中,人們再次聚集到小山。由於各部已先行出發,冒雨集中到此處的人只有那些馬前護衛。

以福島正則為首,池田輝政、淺野幸長等人只持長槍一柄,隨身印籠一兩個,外加步卒十餘人,均是輕裝上陣。顯然,這次的會也無甚大事可議。眾人只是互相打個照面,照先前誓言,回到自己居城,為迎接家康作準備即可。

家康當然沿著東海道前行,秀忠則順著東山道前進,至於正準備東進的前田利長,家康則令其停止向會津進發:只是邊打擊沿途西軍,邊到美濃、尾張會合。另,家康命水野勝重先返回刈谷城繼承家業,之後,再在西三河至東尾張、伊勢一帶巡視,密切監視伊勢、伊賀諸城主動向,一旦發現形勢不對,就立刻密令柳生宗嚴之子宗矩返回鄉里,相機行事。

西征的準備已一切完畢,可家康卻遲遲不從小山出發。大雨一直從二十八日下到二十九日,諸將只好各自踩著泥濘回去。

平靜地送諸將回去之後,家康又認真地關注起景勝,不,更確切地說,是觀察起直江兼續和佐竹義宣的動靜來。儘管早已佈置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