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預謀。這三座城池雖然不算什麼重鎮,卻正好夾擊突厥最繁華的城池之一冒土魯塞。那裡是西羌、中原與突厥的交易中心,對突厥的重要僅次於京都。若是西羌拿下了它,對突厥來熟哦,不啻是個嚴重打擊!
但是以確珠的精明,只怕不會同意。
闕舒好似壓根不在乎確珠是否同意,趴在榻上道:“當然,塔爾旗送到了嘴邊,也不能放過。”
“……是。”
果然是得寸進尺。何容錦無語。
闕舒道:“赫骨也同去吧。”
“是。”何容錦挪了一步,和察隆一起恭敬地行告退禮。
等他們走後,闕舒的面色才陰沉下來。
察隆與何容錦走向兩軍緩衝地的途中,不斷拿話試探,似乎想弄清剛才那一幕的緣由。
何容錦含含糊糊地答應著。
察隆見他不願說,只好將話岔開去。
回到緩衝地,突厥使者還坐在那裡囂張地笑道:“久聞察隆大人乃是渾魂王的智囊,西羌的柱石,沒想到眼見不如聞名,察隆大人原來也只是渾魂王的一條應聲蟲而已。”
察隆不以為意地笑道:“為人臣子之所以不斷地向王請示,乃是因為王天縱英明,算無遺策,能為我西羌指明方向。反倒是你,遇到問題還需要小可汗親自前來點撥……呵呵,你說是你太信不過你們小可汗的智謀還是你們小可汗太信不過你的忠誠?”
突厥使者臉色一變,似乎沒想到就這樣被反將了一軍。不過他也是個城府極深之人,很快哈哈一笑道:“看來西羌與突厥在用人之道上,還有些分歧。也罷,言歸正傳。不知貴國天縱英明算無遺策的渾魂王是否願意接受這個條件?”
察隆道:“既然你也認為我王天縱英明算無遺策,又怎麼會認為區區一個小鎮就能挽回你們之前的所做所為。”
突厥使者道:“塔爾旗並非區區小鎮,乃是……”
“乃是一個連區區小鎮都不算上的貧瘠小鎮。”何容錦介面。
突厥使者道:“尊駕又是何人?”
何容錦也不理他,自顧自地開始報塔爾旗的資料。諸如小鎮每年所上之稅,諸如附近曾出現的馬賊等等。
突厥使者聽他講得頭頭是道,心中大為驚愕,暗道:這些訊息除鎮官之外,只有京官才能知曉,莫非西羌王也在突厥安插了細作?
察隆也對何容錦刮目相看。從何容錦熟知這些事情可看出,他在突厥這幾年,並非完全意志消沉,又或者說,雖然意志消沉,但心裡仍裝著西羌,所以才會下意識地蒐集這些訊息。
一陣馬蹄聲從突厥使者背後傳來。
未幾,就看到確珠和祁翟騎著馬一前一後地過來。
察隆看到祁翟出現,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45、高下在心(八)
“小可汗。”突厥使者看到他,立刻行禮。
確珠點了點頭,目光直直地望向何容錦,“傷勢如何?”
他問得這般自然,彷彿全然忘記何容錦身上的傷全然敗他所賜。
何容錦微笑道:“託福。”
確珠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突厥真心與西羌和解。”
察隆知道何容錦曾在確珠的府中呆過一段時間,怕他這個時候心軟,忙接過話茬道:“那便拿出誠意來。”
確珠道:“貴國祁翟大人已決心投靠突厥,還請察隆大人海涵。”
察隆哈哈大笑,眼中卻無半分笑意,“小可汗說笑了。祁翟大人乃我西羌棟樑,對我王忠心耿耿,如何會受你一時花言巧語所蠱惑,做出此等不忠不義之事來!”
確珠淡然道:“察隆大人何不說一說貴國的條件?”
察隆微微一笑,開口要了六座突厥城池,卻沒提及闕舒提到的三座。
何容錦暗暗咋舌。這便是所謂的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吧。
祁翟道:“察隆大人不如直接要了突厥汗位更好。”
察隆道:“在王心目中,祁翟大人可比突厥汗位更為緊要。”
確珠轉頭看著何容錦,竟不露半分怒意,“交出這六座城,便可換回我的盛文總管嗎?”
何容錦微訝。從他此時的語氣和神情來看,只怕是把自己當做潛伏在他身邊的細作了,就如同祁翟一般。不過這也難怪,他與闕舒之事本就不足為外人道,以時間與事件來看,他當時出現在的確珠身邊實在太過巧合,加上後來之事,莫說確珠不信,連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懷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