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利益至上的費都,真心為他祝福的,也只有這個姑娘。
福蘭的家族,是從很早以前,就開始衰敗的貴族世家。
從祖父的子爵,到父親的男爵,當傳到他時,除了最低等的勳爵頭銜,家族中再也沒有任何產業。
這也是他賣掉祖宅,搬遷到老區居住的原因。
虧對律法頗有研究的父親生前寫有大量的筆記,熟讀了這些的福蘭才在一位遠親的幫助下,勉強在法院找到了工作。
從十六歲到二十三歲,七年時間裡,福蘭已經將法典背得滾瓜爛熟,也積累了大量的經驗。有時候,一些資深法官在庭上還得靠他悄悄提示一下律法條文的內容。
“第七庭的活法典”,大夥都這麼親切地稱呼他。
憑藉著這股聰明勁,他的職位一升再升,從最先開始的記錄員,到書記官,再到見習檢控官。如果好好的為幾場官司做出適當的裁決,福蘭相信,很快會去掉前頭的見習兩個字。
“等酒館打烊了,記得來接我。”安玫漂亮的小臉紅通通的,她撅著俏皮的小鼻子說,“送你件禮物來祝賀,免費的哦。”
福蘭清楚那已經送給他很多次的免費禮物是什麼,很多孤寂的夜晚,那份柔軟嬌豔的禮物,在他破舊的小公寓裡,點燃著熱情。
“嗯。”福蘭愛憐地拍拍安玫的腦袋,小聲對她說,“再等些時,我坐上了檢控官的職位,就能養活你了。”
片刻後,金鵝酒館的某個角落,傳來了桌子被掀倒的嘈雜與圍觀者的口哨,酒臺裡的老闆,望著擁抱著跌倒在地的兩人,大聲嚷嚷,“爵爺,樓上的小房間現在要用的話,給你打個八折。”
第二章 處子戲
處於馬蹄大街一隅的兩百四十四號,就是第七街法庭的所在。
黑色的屋頂,略有些陳舊的木製兩層樓房,籮蔓順著牆角盤旋纏繞而上,夏日裡掩蓋著大半牆壁的綠色,在這個季節蕩然無存,枯萎的褐黃莖脈讓整棟建築顯得蕭瑟,只有門前做工不甚精細的公正聖徒穆圖的雕塑。提醒著這兒是個莊重的地方。
雖然只是個普通的三等法庭,只能負責些雞毛蒜皮的小案子,但畢竟是福蘭事業的第一步。
說不定哪天福蘭會進入貴族法庭,為連國王殿下都要關注的要案進行公正的裁決。
費都西城的新區第一貴族法庭,福蘭去參觀過,那兒的一間審判庭,都比整個第七街法庭大,足足可以容納三百人。
據稱貴族法庭裡還有一位精通精神魔法的法師,可以輕而義舉地讓最頑固狡猾的人,說出事實的真相。
天,魔法師!福蘭還從來沒見過這種神秘的人。
。。
復生的活屍:聖徒(7)
無論在哪個國家,魔法師都是如沙漠中的綠洲般稀罕的存在。
光是和他們說上幾句話,都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法庭裡暖氣燒得正旺,福蘭將風衣脫下,裹著羊皮袋塞入了辦公桌的抽屜,向幾個朝他打招呼的記錄員點點頭後,朝著法庭長的辦公室走去。
不知是在壞天氣裡,迴廊的木板開始腐朽,還是興奮的心情使然,福蘭覺得腳下彷彿踩著光滑的羊氈,軟飄飄的。
今天是他第一次以檢控官的身份上庭的日子。
法庭長羅斯。西爾瓦男爵,是個身體精瘦,精神矍鑠的老頭。見到福蘭,合上了攤在面前的大本子,示意他關上房門。
“弗萊爾爵士,你對自己負責的案件,有什麼看法?”法庭長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問道。
對即將開庭的官司,福蘭已經研究了很久。
兩名剛在酒吧喝得爛醉的男爵家少爺,在某條小巷堵住了位年輕姑娘,他們做了每個惡少都愛乾的事情,毆打、虐待以及強暴。
姑娘的父親聞訊趕來,然後,更悲慘的事情發生了。
被酒精衝昏腦袋的少爺們對姑娘的父親拳打腳踢,直到被巡邏隊阻止,而那時,可憐的老人已經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從表面證供來看,這是很單純的暴力傷害案件,就算以被告者貴族的身份,也難以逃脫律法的制裁。
根據貴族法典,任何低等貴族導致平民身亡,只能享有免死權,以鉅額的賠款和長期苦役來代替。
但關鍵一點是:受害者,姑娘年邁的父親,並不是純粹的人類,而是被稱為歌德人的亞種。
歌德人一眼看上去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通常在身體隱蔽的部位長有細小的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