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冉沒有死,在電梯門開啟的那瞬間,黎沅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朝著南冉衝過來了,只不過他還是晚了一步,他沒有時間拖走南冉讓他遠離危險,所以黎沅只是做出了那一刻內心之中最本能的動作——他將南冉推開了。
南冉是被他用力撞開的,身體被撞地往旁邊一側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茫然的抬起頭朝黎沅看過去,卻只見到白細胞手裡的劍刃停不住的一個揮舞,溫熱的血頓時濺了南冉一臉。
其實並不疼。
那種某個你所重視的、你所珍愛的、你心心念念捧在手心裡的人,被別人於你面前殘忍剝奪了生命的那一刻,南冉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他沒有心疼沒有難過甚至不再害怕。
因為這種場景南冉已經見識過很多回了。
殺死黎沅這種事情南冉自己也做過,他覺得自己疼夠了,已經麻木了,疼著疼著,你也就習慣了,你就不會再那麼在乎,那麼難過,那麼痛苦不堪,煎熬到連睡夢裡都要流淚和嘶吼。
是的,這種感覺一點也不疼。
南冉發起抖來,他只看見了滿地的鮮血,他看見黎沅躺在那裡,他的身上有一個巨大的刀口,血源源不斷地從那裡面流出來,很快就在地板上淌出大片的血泊。
這一定是我的錯覺。
南冉想。
他知道黎沅一直很厲害,他知道黎沅一定會活下來的,無論如何,他都一定可以活下來的。
第62章 實驗者(十)
南冉在奔跑。
在一片廢墟里奔跑,他看見周圍是倒塌的建築物,滿地的玻璃碎渣和石塊,坍塌的店面招牌,路燈被石塊砸成一個扭曲的形狀,車輛翻天覆地的倒在地上,有些地方還在燃燒著火焰。
地面上也有不同程度的開裂,就好像這裡曾經發生過十級地震一樣。
南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也不太明白自己為啥要跑,他總覺得背後有什麼東西如同脫韁的瘋狗一樣在追逐他,所以他拼命逃啊逃,漫無目的的跑啊跑。
但是他很累,又累又飢渴,嘴唇裡乾燥地像是在冒火,慢慢的他就跑不動了,所以他只能走,慢慢地往前走,廢墟里一片荒蕪,找不到能夠果腹的東西,頭頂的太陽彷彿離他很遠,但卻又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種烈日的炙熱。
這裡到底是哪裡呢?
南冉心裡想,他實在是走不動了,所以他在廢墟里找了個看起來比較安全的、倒塌了一半的房子,在屋簷和斷壁的遮掩下坐在角落裡,他真的很渴,很想喝水,但是周圍連空氣都彷彿是乾燥的,那種燥熱讓他不由得喘息,希望能夠將多餘的熱量發散出去。
南冉走了很久,眼前依然是廢墟,一片彷彿永遠都走不出去的廢墟,他想不起自己在哪兒,甚至也想不起自己是誰,他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在這片廢墟里奔跑了有多久,而身後那個始終追逐他的玩意兒究竟又是什麼?
真是太累了。
南冉忍不住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疲憊讓他困得只想閉上眼睛,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永遠的閉上眼睛,活著真是太辛苦了,不是嗎?
就在他閉上眼睛打算長睡不起的時候,身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你在這裡做什麼?”
這聲音突兀地響起來,毫無預兆的,南冉也沒有聽到有人靠近的腳步聲,所以這把南冉猛地嚇了一跳,於是南冉睜開眼,發現自己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陌生的男人,他正蹲在南冉的身邊,睜大眼睛看著他。
男人穿著深藍色的短袖、黑色休閒褲、黑色運動鞋,他剪著凌亂的短髮,有漆黑的雙眸,以及英俊的臉龐,端正的五官和略顯溫柔的微笑。
南冉看著他,沒由來的一陣心悸,他只覺得窒息,情不自禁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這種窒息的感覺讓南冉一時半會兒都沒能說出話來,只能抬起頭盯著眼前陌生又顯得非常熟悉的男人,但對方也十分有耐心,目不轉睛盯著南冉看。
南冉只好回答他,“我在……”他說著頓了一下,又道,“我在躲避危險。”
“危險……?什麼危險?”男人又在微微笑了,笑容溫和,看南冉的目光似乎很柔軟的感覺,那是絲毫不帶威脅,能夠令南冉感到安心的視線。
“有東西在追我。”南冉說。
男人歪了歪腦袋,“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南冉想了想,搖頭,“我只記得我一直在逃跑,後面有東西在追我。”
那男人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