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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咔咔,到處都有火石打響,船上隨即大現光明,只見甲板上站滿了武士,人人攜帶兵刃,簇擁著一名中年男子。
來人身穿奈良古服,腰懸雙刀,一短一長,短的那柄懸在左腰,長約一尺半,正是一柄“脅差”。至於在“脅差”之上,另有一柄長刀,約摸四尺,鞘身乃是象牙所制,握柄處裹上了層層鯊魚皮,如此氣宇恢宏之物,卻是一柄“太刀”無疑。
東瀛向以鑄刀之術聞名於世,依形制長短可分四等,依次為“野雉刀”、“太刀”、“打刀”、“脅差”等等。這“太刀”因長度合宜,向是武士搏鬥的利器,也是主人身份的表徵。至於這男子為何多佩了一柄“脅差”,非是他慣使雙刀,而是因為他是個貴族。
人死留名,豹死留皮,身為貴族,佩戴雙刀是一種禮儀,因為他們得替自己準備一柄刀,留作切腹之用。至於他們的官爵來歷,全記載於那柄“脅差”之上。
“周防山口城下町在廳官人。大內良臣。”
“脅差”的護柄又稱“鐔鐵”,其上環刻了一行漢字,這“周防山口”雄踞本州島西北,素有日本西京美稱,至於“大內”則是統領當地的家督姓氏,可想而知,面前這位“大內良臣”必是七國守護“大內氏”的子孫,也是這艘船的主人。
天光晦暗,霧氣濃厚,大船已然下錨了。海浪輕輕拍打船舷,大內良臣也率領眾武士,一齊行上船頭。
甲板上鴉雀無聲,誰也沒說話。良久,聽得一人低聲問道:“天色這樣暗了,可是晚上了嗎?”
全船上下一齊仰起臉來,只見天空漆黑暗淡,彷彿深夜,可依稀記得自己才吃過早餐不久,怎可能忽地夜幕低垂?聽得甲板上腳步來來回回,一名武士入艙察看沙漏,便提聲回話:“現下是白晝,即將正午。”
聽得此言,眾人都是心頭劇震,大內良臣更是神情凝重,久久不語。
沒見過這樣的事,只見面前的海域水霧瀰漫,越向深海,霧氣越來越濃,天上雲層也是越垂越低,到得後來,彷彿是天塌下來了,前方雲層一路墜到了海面上,與霧氣連成了一片,成為一堵厚重無比的雲牆,讓人分不清何處是海、何處是天。
海上異象,前所未見,聞所未聞,一名武士附耳過來,低聲道:“主公,不大對勁。”
確實不對勁,七月初一,盛夏酷暑,時候又在正午,自該是烈日當空、大海蔚藍之時,誰曉得吃完早飯後,天氣益發詭異,非但陽光漸漸消失,海上還慢慢起霧,終於成了這副地獄冥海的模樣,不見天日。
眾武士心下惴惴,低聲來問:“主公,我們究竟到了哪兒?為何天氣這樣古怪?”
“這樣黑暗的天空與濃厚的水汽……”大內良臣輕輕地道:“我們應該是到了傳說中的‘夢海’。”夢海二字一出,四下交頭接耳,人人相互探詢,想來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一片議論中,大內良臣輕輕又道:“這片海域有許多名字。在天皇宗室的記載中,這片海域沿用七百年前定下的名稱,故稱‘夢海’。換到朝鮮人口中,此地給稱做‘白蛇謎海’。至於在琉球人的眼中,這片海域則是一條通往地獄的捷徑,故稱‘目蓮鬼海’。”
“什麼!”聽得夢海原是什麼“鬼海”,甲板上已是一片譁然,人人面色均甚驚駭。
每個地方、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傳說。相傳從“博德港”出海,向西南航行七天七夜後,便會遭逢一處海域,此地終年為濃霧籠罩,船隻一旦在此航行,往往分不清東西南北,輕則迷失方位,重則觸礁沉船,就此失蹤成謎。是以朝鮮民間傳說,這片海域裡定然藏了條謎也似的大白蛇,專門吞噬來往船隻,故稱之為“謎海”。
深寒無盡的霧海,日本人向其若“夢”,朝鮮人疑之似“謎”,可琉球人卻畏之如“鬼”。至於在歷史最久遠的中國,父老們則稱此地為“苦海”,用意自是告誡子孫,切莫來此自尋煩惱。眾武士低聲道:“主公,您……您為何把船開到這兒了?您該不會是迷航了吧?”
大內良臣搖頭道:“我駕船三十年,不曾迷航過一次。”眾人互望一眼,沉吟道:“那……那您為何來這兒?可是要……要……”
正猜疑間,忽聽“砰”地一聲,海船好似撞著了什麼,竟使船身晃盪不休,眾武士大吃一驚,就怕真有什麼海怪來了,正要敲鐘示警,大內良臣卻搖了搖手,說道:“無恙,是河野家的船到了。”
“河野家?”眾武士心下驚疑,忙轉頭去望,果見霧中隱見桅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