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5部分

不孤子笑道:“誰是奴才,我便罵誰,怎麼?這也礙著你們了?”

白璧暇惱羞成怒,想他貴為督師,今日卻是灰頭土臉,不說妻子險些給人打傷,現下又給人連番羞辱,但他不願多做糾纏,當即深深吐納,道:“也罷,王大夫既然不願上船,末將也不敢強留。張勇,你過去問問,看看還有哪位賓客未曾上船?”張勇斜著一雙怒眼,四下提氣狂喊:“還有人要上船麼?咱們要走了!”話聲未畢,忽見艙門開啟,跌跌撞撞奔出一名老者,慌道:“等等!等等!你們的船可是去煙島?可否送老朽一程?”

徐爾正總算現身了,看這老頭兒好生機警,大難一過,便又出來露臉了。張勇見此人面生,料來不是船上的賓客,便也懶得理會,只喝道:“走了!大家回去了!”眼看眾武官掉頭便走,徐爾正慌忙道:“幾位將軍,老朽姓徐名爾正,辭官前是太常寺少卿,請你們留步啊!”

徐爾正退隱將近二十年,乃是樹倒猢猻散的一類,眾隨扈聽在耳裡,煩在心裡,走得更加快了。徐爾正情急之下,只得怒喊一聲:“且慢!老夫是徐忠進的叔叔!”鐵頭徐忠進,誅奸又殺佞,此人是當今刑部侍郎,乃是徐爾正的親侄兒。果然大名一出,眾隨扈立時緩下腳步,紛紛朝背後望來。徐爾正見說話管用,趕忙陪笑道:“幾位將軍,老朽有個學生姓劉,己卯年進士,臉上還生了顆大黑痣,不知諸位相識否?”

方今朝廷裡己卯年點進士的,只有三位姓劉,而其中臉長黑痣的,只有一位兵部尚書劉正。霎時之間,人人肅立身形,便由白璧暇帶領轉身,齊來參見:“宣威艦四品督師白璧暇,拜見大人。”

“免禮、免禮。”徐爾正擦去滿頭冷汗,道:“白督師,敢問你們那兒還有空鋪麼?可否給老夫安排則個?”“大人,您太客氣了。”白璧暇一臉親切,他握住了徐爾正的手,含笑道:“前太常寺少卿玉趾親臨,‘宣威艦’上下蓬篳生輝,末將必當待以上賓之禮,來,快請上船來吧。”

徐爾正鬆了口氣,忙道:“小茗、小秀,收拾細軟,咱們要換船了。”兩名婢女聽他又要投靠新主,都慌了手腳。忙道:“老爺,您……您不管崔二爺了嗎?”徐爾正嘆息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啊,這苦海又是倭寇、又是土匪,兵兇戰危的,咱們這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是先換艘船坐坐吧。”說著轉過頭去,一把拉住白璧暇的手,低聲道:“‘丹青書劍志,投筆報國心’,白督師,這是您的佳作吧?”

聽得對方記得自己的詩句,白璧暇心下大喜,忙道:“不敢、不敢,正是拙作,有辱大人清聽了。”徐爾正責備道:“什麼辱不辱的?白督師的詩詞帶著英烈俠氣,豪邁慷慨,尤其是那股報國之心,更是躍然紙上。單以文采而論,不知勝過那些翰林進士多少倍……您如此蓋世文章,怎可以老是看不起自己呢?”白璧暇不由感慨萬千,嘆道:“大人說笑了,白某一介武夫,豈敢與天下文學才子爭鋒?”

聽得此言,徐爾正又“嘖”了一聲,責罵道:“大人,您又來了!其實您雖只是舉人出身,可文學造詣之高,卻是當朝罕有其匹,怎能自暴自棄呢?依老夫微見,大人若要再上一層樓,當務之急不在升官,而在養望。”

白璧暇吃了一驚,忙道:“大人的意思是……末將還得再考一次進士了?”徐爾正細聲道:“大人此言差矣,現下您是四品督師,動見觀瞻,您要是考中進士了,人家定會說你徇私舞弊,少不得引人議論;可要不幸落榜了,難免又要引人訕笑,到時人人都在您背後指指點點,說您不知天高地厚,硬來丟醜賣乖,那又是何苦呢……”

白璧暇嘆息痛苦,扼腕道:“難、難。”徐爾正忙道:“大人,想要躋身士林,一點不難啊,依老夫之見,其實您這進士考還是不考,乃是細枝末節,真正要緊的是修身養望……方能洗掉武人出身,來……我這兒點您一條路……”徐爾正官場本領非同小可,這段話娓娓道來,當真是引人入勝,處處玄機,直聽得白璧暇欲罷不能,忙轉過頭去,怒喝道:“張勇!李成!還不快給徐大人挑行李去!”說著又緊緊握住徐爾正的手,慌道:“大人,你我一見如故,快請上船來,咱們今夜來個秉燭夜談……”

甲板上腳步紛紛,兩名大人邊走邊寒暄,幾步路走去,已是相見恨晚。對崔軒亮等人已是視而不見。小茗、小秀卻是重情義的人,她倆提著行李,來到崔軒亮面前,忍淚道:“崔少爺,謝謝你這幾日的款待,我們……我們這就走了,請你多加保重,好好照顧你叔叔。”

一場苦海餘生,崔軒亮經歷了生離死別,如今見得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