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又驚又怒,皇上登基八年,從來沒有在朝堂上杖責過大臣,今日竟然為了一個閹奴要對皇長子施用杖責之刑,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看見幾名御林軍把李軒按倒在殿上,手舉黃金御棍,一棍接一棍地打在李軒身上,大臣們盡皆嘆息,看來這個閹奴真的控制住了皇帝,以及整個朝野,比先皇時更甚。
沒有人出面為李軒求情,因為他們知道,皇上為了迎合李賊,聽不進任何勸諫。楚王的廷杖之刑是避免不了的。
李軒飽含委屈的淚花,鋼牙緊咬,雙目似要噴出火來,父皇本來是雄才大略敢於創新,仁愛慈善的明君,為何會將一個內臣捧上了天?
五十廷杖已畢,李軒只微微受了一點輕傷,倔強的站起來,憤憤的瞪著皇上,忽然轉身,一把奪過一個御林軍的佩刀。順勢抹向了脖子,悲愴地說:“兒臣今日用生命相抗,絕不為閹奴貶低自己的身份,父皇保重,兒臣來生再報養育之恩。”
近在身側的李適嚇出了一身汗,急速的出手本能的攥住了刀柄,李適雖然比李軒小几歲,他的輕功內力絕不比皇兄弱,他用了全力這麼一攥,李軒的刀就不能往前送了。
李輔國顏面夠足了,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忙說:“皇上,老奴請求你不要再逼迫楚王殿下了!”
大臣們趁機都跪下:“皇上,不要再逼楚王啊!”
江楓好像才略微消氣,叱喝:“逆子,滾出去,以後不準再上朝議政了,再敢不敬尚父,朕將更加嚴懲。滾!”
李軒拋下鋼刀,掩面痛哭,縱身奔出了金鑾殿,
李軒一路痛哭,悲嘆父皇懦弱,傷懷自己早逝慈母,無人憐惜。興盛繁華的京城街道,含苞待放的路邊野花,喜笑開顏的行人百姓,匆匆來去的馬車商販,這一切都讓李軒大感悽然,又痛又恨。
他一口氣大馬飛馳回到楚王府,直奔書房,趴在書桌上失聲痛哭,“父皇變得如此不堪,大唐完了,大唐的錦繡河山將遭受閹奴控制踐踏了!”
王妃佟氏嚇了一跳,從來沒看到過自己的楚王夫君這樣傷心的哭過,成親六年,他給自己的印象是最最堅強的,不知他在說什麼?想勸又不知從何去勸,只好呆呆的陪在身邊默默的陪著他掉淚。
不大一會兒,李適也來到王府,進了書房,向佟妃施禮:“小弟見過皇嫂!”
“二弟請坐,妾身命人獻茶。”佟妃轉身出去了。
李軒還是哭的淚如泉湧,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李適哈哈大笑:“大皇兄,不過被父皇打了一頓罷了,父打子不憂,至於嗎?像個三歲小孩子似地。”
“我不甘心,父皇因為這個閹奴,這般不顧兒子的尊嚴,”李軒憤憤的擦乾眼淚。
“消消氣吧!我親愛的大皇兄,”李適笑的依然很開心:“李輔國那個奸賊,他狂妄不了幾天了”
“二弟,什麼意思?”李軒呆愣住了:“他成了皇上的尚父,你我兄弟的公爺,還不狂妄跋扈一輩子啊!”
李適神秘地含笑湊到耳邊說了一陣。
“原來是這麼回事!”李軒終於破涕為笑:‘我說呢,這才像我認識的父皇,既然如此,父皇再加五十廷杖我也不冤。“
李適爽聲長笑:”本來嘛,那五十廷杖應該由我來受的誰料到大跟你先跳了出來,謝謝啦!我的患難大哥!“
”只是,我不明白,父皇乃是至高無上的天子,難道還治不了李輔國麼?:李軒疑惑的問。
李適低低地說:“大哥,以你的智謀難道還看不出來嗎?這幾個月,父皇不在京城,李輔國那廝已經掌握了朝中大權,一旦激怒了他,父皇的帝位都將難以保全,為了長遠打算,父皇只能向賊子示怯。”
“有這麼嚴重嗎?”李軒雖然吃驚,還是有些不信。
“大哥,如今宮中的御林軍都被閹賊掌控,京中六軍更為其心腹佔據,父皇的安全時時受到威脅,不得不任他驕橫,忍辱才可負重啊!”李適神色隨即轉暗:“這都怨我,父皇不在,我沒能管理好國事,使奸人趁機侵奪了大權。”
李軒半晌無語,心裡充滿著擔憂,生恐長此以往,大唐江山徹底被這個賊子把持,父皇隨時都可能被他加害,甚至廢黜啊!
李適安慰他說:“咱們的父皇魄力非凡,自有辦法應付,李輔國一時還不敢公然廢黜皇帝,當年父皇對楊國忠、張皇后都沒有懼怕過,何況而今是天子,還有我們這麼多兒女做後盾,不過暫時讓那傢伙逍遙幾天罷了。”
第一百零三章 任爾南北與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