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狀態不是很好。
明明不久之前,還在小口小口喝著湯。
松茸也吃得津津有味。
只是有意無意的兩眼,給程頌年看得唇角不由浮笑。
不容多想,程頌年放下酒杯就起了身,把椅子向桌邊收,急急轉臉問溫沁禕:
“不舒服?需要去醫院麼?”
“沒有,不用。”溫沁禕沒多說,輕盈走過去,快速出了包間。
隔壁的隔壁,是一間半掩的空包間。
溫沁禕就要吐出來,扯開門就衝進去,直奔衛生間。
……
嘩嘩水聲過後。
“你怎麼了?我帶你去醫院。”
溫沁禕正在用紙巾擦臉,突然的男人聲音把她嚇了一跳。
她猝然轉身。
一直沒來得及開燈的衛生間門口,程頌年已經走過客廳,正站在中央。
左右都過不去人。
溫沁禕心臟咚咚一跳。
先抬手按了牆壁的燈,“啪”得一聲,燈卻沒有亮,壞的。
“程院長,我沒事,現在就回包廂。”
溫沁禕不想在相對密閉的空間裡與程頌年獨處,想要從他身邊走出去。
可是,程頌年一動沒動。
窗外的雨,由小轉大,吵吵拍著窗。
街上的車,堵成一串串。
“溫沁禕,你怕我什麼?”程頌年陷在暗光裡,“言語上,我沒冒犯過你,肢體上,我也沒過分於你,我很嚇人麼?”
溫沁禕總與程頌年刻意保持距離。
他不會毫無察覺。
上個月,有考古隊來博物院,其中有個叫邵清禹的男人,溫沁禕與他相談甚歡。
就像見到兒時玩伴,言談之間很是輕鬆。
唯獨他這個新院長,她避之不及。
溫沁禕收了收手指。
眼前的男人,白色襯衫,黑灰色領帶,上面裝飾一枚相當奢侈的駁頭鏈。
程頌年平時看起來紳士有禮。
現在好像有些醉。
“程院長,我沒怕您。”溫沁禕抬頭面向程頌年,“是尊重,下屬對領導的尊重。”
酒後男人的熱烈氣息,混著愛馬仕大地香水的味道,一齊撲向溫沁禕臉畔。
灼了她的眼睛。
衛生間門口被程頌年堵得再不容一人。
程頌年垂眸,視線凝著眼下的溫沁禕,臉頰沒擦淨,沾著幾滴亮熒,唇邊口紅亂了。
柔柔破碎又冷冷倔強。
暗戀是什麼鬼?
醉意裡的程頌年心頭依然苦澀。
“因為知道我喜歡你,所以不敢靠近我,對吧?”
“程院長,我是已婚女人,有家庭,有丈夫,有孩子。我跟您,只是保持了正常男女的社交距離。”
溫沁禕再也不想被堵在這個開不了燈的衛生間裡。
商仲安在任時,就有人懷疑過她和院長不清白。
藉著院長向上爬。
如今,溫沁禕再也不想聽見這樣的風言風語。
她的心情,比雨還要急。
溫沁禕怎麼也沒想到,這間包間剛剛報了修,燈壞了,洗手池的下水道也壞了。
正等師傅來修。
這個時間,正是飯點,所有服務生都忙起來,就有意留了門,讓師傅自己進來修就好。
此時,溫沁禕洗過手和臉的水全部溢到地上。
混著洗手液泡沫的水,滑得很。
圈圈向門口逼近。
灰乎乎的,根本看不見。
溫沁禕用力撥程頌年肩膀,橫身向外擠。
“麻煩程院長讓一下,謝謝。”
溫沁禕只邁出一步,就被襲近的泡沫水滑了下,身體瞬間失衡。
她來不及驚呼,倒吸著涼氣,第一時間握住門框。
“小心!”
程頌年雙手忽地握住溫沁禕的腰,才把她徹底穩定住。
她的腰,在他掌心裡溫細柔軟,此時的整個人弱風扶柳。
瞬然融化程序頌年心裡。
如果說,程頌年在此之前還有清醒理智。
那麼此刻,所有道德、素養都打著旋兒淪陷,徹底沒入泥水荒流。
隱沒蹤影。
程頌年只想抓住此刻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