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四月的陽光碟機不走所有人心中的嚴寒
但我依然讚頌你,懷中的春天
我知道世界將永遠是這個樣子,甚至更壞
但我可以另起一行,偷偷續寫來世的詩篇
或許春光已被耗盡,或許日子不再呢喃
但我依然會翻開這一頁,大聲地讀出你,春天
我知道終究有一天,我衰老的手臂不能再寫詩
乾枯的舌頭不能再朗讀,但這又有什麼關係
我永遠記得有一個愛人*天……
在他所有的詩歌中,這是最明朗的一首。現在,他要的就是直抒胸臆。
這時候,手機曖昧地振了一下。他心裡一樂,這簡訊提示音真好。
一看,他更樂了:不是別人,正是嶽總,嶽美女。
且看她說些什麼?“能陪我坐坐嗎?”
我靠!難道上帝真的派信使來了?江一凡桌子一拍,陪你到天亮。
“好啊,什麼地方?”他回了一條簡訊。
“你說吧,依你。”
這個時候,這樣的語氣,江一凡不禁想入非非了。去哪裡呢?五星酒店,太快了。酒吧,太吵了。這個時候,他才發覺當了十多年的記者,對這個城市還知之甚少。
第九章 性愛日記(11)
“去江邊吧。”他又回道。
“好冷。不如到我們樓下,有一個‘塞尚咖啡’。”
“好吧。”江一凡心想,從樓下到樓上只需一分鐘。嶽美女真是善解人意。
他至今沒有得到她的名片。她留的名字是嶽月。他曾在心裡發笑:不如改“月月舒”好了。不管月月舒不舒,晚上10點過後接到美女邀請,總是舒服的事兒。但萬一她真是用上了“月月舒”呢?嗨!那自認倒黴。不過她不會這樣惡作劇的。
他微笑著上路了。
月月脫下職業裝,更顯得溫婉可人。但那張冷月般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了的憔悴和憂傷。
江一凡畢竟是個詩人,一眼就看出她有事相求。但他不能冒失,草率發問只會顯得自己沒有修養。
他陪她靜靜地坐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她始終一言不發,唯有杯中的飲料在慢慢轉動。他感到這靜默中有著非同一般的含義,是醞釀,是掙扎,是無言的傾訴。
“不知道……這麼晚叫你出來,對不對。但是,有件事兒憋得我難受……”
“說吧,沒事兒。”
“但你要答應我,不給任何人講……”
“你看我是那種人嗎?”
“我想……告發一個人。”
“誰?”
“先別管是誰,你覺得可以這樣做嗎?”
“只要證據確鑿,有什麼不可以?”
“但如果那是你曾經愛過的人,而且……我意思是說,你會不計後果嗎?”
“那要看是什麼事兒。嶽月,你直說吧,不會有事兒的。”
“你可能已經猜出來了。我是藍總的妹妹,我叫藍月月,我們同母異父。是她供我讀大學,讓我留學。我出於報恩的心理,偶爾幫她做些事兒,比如說應酬什麼的。有一次,我遇見了一個人,他很有權勢,也很有手腕。一開始,我感覺他跟很多官員不一樣。總之,是有些魅力的人。也許是為了姐姐的生意,也許是我自己的虛榮,反正,我被他得到了。但後來,我發現,他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種人……不但虛偽,還齷齪……”
“我大概明白了。很正常,女孩子嘛。”
“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怎麼會?給我說這些,不只是為了傾訴吧?”
月月頭埋得更深了。又是長久的沉默……
“你不是說,你跑過政法嗎?”
“對。”
“你能……”
“有證據嗎?”
“有……”
月月小心地從兜裡拿出一個紙團。給他看了看,又緊緊地拽住,好像那是一隻會飛的鳥兒。
“那是什麼?”
“現在不能開啟,我也不想再看。但相信它會有用……”
江一凡抬起頭,看見那兩潭秋水般的眼睛裡寫滿了仇恨。
當她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江一凡震驚了!因為那又是一個“離他很近”的人,一個公認的學者型官員。他曾多次採訪過他,敬畏他,甚至仰慕他……
53
江一凡想過很多種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