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把傘遮在我的上方,顫顫抬眸,這人卻是賀蘭進明。
他神情肅然,冰冷,但卻多了幾分心痛,終是將手伸向我……
“跟我走。”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猶疑地將手伸給他,彷彿是夢,一碰就會碎。
他的手再向前一伸,已經不容我縮回,牢牢地抓住了我,再用力地一拉,我便站了起來。兩人的距離彷彿從來沒有如此的近過,我抬眸望著他有些稜角的俊顏,他的雙眸原來這樣的好看,像潭清泉,但卻沒有賀蘭赤心眸裡那樣的冰冷。他將我額上散發的發往旁邊撫開,然後猛地吻住了我的唇……
啊——就在我腦海驀地空白的時候,他卻已經放過了我。
“傻丫頭,你可知道,就算你有很多的勇氣,這條路卻終是會走得很艱難,甚至會丟掉性命!”
我雙腿發軟,緩緩地倒入他的懷裡。
可是我的腦海是很清醒的,我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他的面容。第一次想好好的看清他。他一把抱起我,微微用力,兩人已經上了馬,他坐於我的身後,傘收了,卻將他的斗篷嘩地扯下來將我整個人蓋住,眼前立刻黑暗,它遮住了雨,也遮住了視線。
雖然如此,我卻一點也沒有感到驚慌失措,反而只有久違的安全感……
鼻端有著他的氣息……
。。。
 ;。。。 ; ; 既然他們都如此對我不負責任,當然得為自己的不負責任付出代價。
隊伍便在陰雨綿綿的七月底某一日,緩緩地行出了太原府。我的腳下充滿泥濘,透著如絲線般的雨簾看向遠處,遠處的山巒起起伏伏。沒有回頭去看漸漸遠離的太原府,也不去想賀蘭赤心到底會不會去安平王府中接他們所謂的永淳小主。
賀蘭進明的車內靜悄悄的,有時候會給人錯覺,彷彿他並不在車中。
如此走了多半天,晚上便在離太原府十幾裡以外的平原上紮營。因為隨著帶著比較貴重的物品禮物,所以有整整五千人的羽林軍親自護送,另外還有武功高強的大內侍衛五十名隨侍。再加上運營貨物和跟隨的小兵,差不多有七八千人。平原上點起簇簇的篝火。我跟著他們一起去撿乾柴,替賀蘭進明在帳前燃了堆火。
一堆堆煙氣比較大的篝火併沒有使人感到多少溫暖,陰冷又潮溼的夜。
我坐在帳篷的角落裡,聽著士兵們彼起此伏的呼吸聲,雖然很累,卻一直無法入睡。直到三更時分,發覺外面的雨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晴空萬里,月朗星稀,空中一點點淡雲渺渺前行,月光竟然可以那樣的亮,我彷彿是第一次見如此明亮的月亮,幾乎將整個大地都照得如晝。
正當我為如此的皎皎之月而驚歎時,才發現有個人影站在不遠處的空地上,也是仰頭望著星空。
從那修長筆直的身型看,也知道此人正是賀蘭進明。
他的容顏在月光下更顯得如雕刻般的好看。從上路至此刻,他幾乎沒有說過任何話。他身上有種難以言說的寂寞,在這月色下便顯得格外清晰。這時候,有隻鴿子,撲騰騰地落在他的肩上,他的唇角終是現出一絲微笑,從鴿子腳上取下張紙條,看了眼便又放飛了鴿子。
而紙條則被他輕輕地握在手心裡,彷彿並不是什麼重要的訊息。
一陣風帶著溼意的風吹過,紙條從手中滑落,他也不撿,慢慢地走回了帳篷裡。
我將紙條撿起來,只見上面是個日期——八月十三。弟安否?
我微怔了下,弟?難道是賀蘭赤心的信嗎?
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因為完全沒有必要。說不定是他的朋友或者結義兄弟而已。
……
我本以為,賀蘭赤心在安平府內找不到我,說不定會派人來質問安平王。所以第二日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可直到夕陽西下,再次紮營之後,依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於是自嘲地笑,我到底是將我自己想得過於重要了。
記得夏笙曾經說過,人本來就是世界上最孤獨的動物,但因為有著對自己的關注,覺得周遭一切都是受著自己的影響或者自己受著周遭的影響,才會覺得沒那麼孤獨。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忽然看清別人眼中的自己,那麼你會忽然頓悟浮生,亦或者忽然,瘋了……
我曾經問他,“那你頓悟了嗎?”
他笑著搖搖頭,“沒有。”
我想我也沒有,或者永遠都無法頓悟,或者悟到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