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時間到了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這一天。
這一日,整個北京城的天陰沉的厲害,還颳了大風,又溼又冷的天氣,讓街面上少於行人。雍親王府中,年若蘭正教著女兒繡線的配法,一旁的弘福爬在桌子上寫著大字,屋子裡燃了茉莉花的香片,味道十分清甜。就在氣氛溫馨寧靜時,突然地,就聽見外面響起震天的銅鑼聲伴隨著的還有越來越大的嘈雜之聲。
“這是怎麼了?”年若蘭皺了皺眉頭朝著糊了紗緞的窗外看去:“彩香你出去看看,外面為何如此喧譁?”彩香哎了一聲轉身就要出去,然而不等她走上幾步,就看見畫屏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噗通聲跪在地上張口便道:“主子主子,大事不好,萬歲爺賓天了!”
“你說什麼!”年若蘭豁然變色,劇烈的驚愕佈滿了她的臉龐“萬、萬歲爺、他真的?”
“是真的!訃告已經帖出來了,宮裡面的喪鐘也響了!”畫屏顯然也十分的六神無主。
“額娘!”弘福和秀秀露出不安的表情,輕輕地叫了一聲。年若蘭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迅速鎮定下來:“彩香、菜萍去給阿哥,格格換上孝衣,司棋你來服侍我,動作快一點,咱們馬上去宮中奔喪。”風風火火的換好了衣裳,年若蘭領著兩個孩子在一干丫頭的簇擁下匆匆朝著大門的方向行去,烏蘭那拉氏、李氏、棟鄂氏、並著弘時、弘曆、弘晝眾人身上皆都一片素白,神情沉重不已,根本沒有說話,直接上了馬車。
此時此刻,在前往宮中的所有主幹道上早就已經掛上了白幡,所有商鋪全部緊閉門戶,街道上除了一架架趕往宮中的馬車,旁的連一個多餘的行人都沒有。北風呼嚎著,天色越來越昏暗,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沉甸甸的,帶著無數的惶恐與不安。
當年若蘭等人趕到乾清宮時,卻被眼前的場面驚了好大一跳。只見乾清宮朱門緊閉,門外站著許許多多的人,他們壁壘分明且拔刃張弩。數百位身披銀甲的軍士們手持刀槍,緊緊地圍住在了兩旁。烏蘭那拉氏與年若蘭等人迅速跪在地上,耳朵卻高高的支了起來。
“這是矯詔!皇阿瑪絕對不可能把皇位傳給老四!”
一聲喊出,整個雍親王府的眾人除了年若蘭外全都渾身狂震,敦郡王說的這是何意,莫不是、莫不是他們家王爺要當皇帝了?李氏簡直是激動的渾身打起了擺子,便是烏拉那拉氏也心如擂鼓,面上赤紅一片。
“沒錯!皇阿瑪病逝前,身前只有隆科多一人,而在場的誰不知道,隆科多是你胤禛的人,所以這遺詔定然有問題!”九阿哥的面孔整個扭曲了起來,看著胤禛的目光充滿了嫉恨。
“九弟、十弟,稍安勿躁,一切可以慢慢查明,切勿因為這個傷了兄弟間的和氣!”
“八阿哥此言不妥。”刑部侍郎張廷玉上前一步,斬釘截鐵地說道:“自古以來,皇帝駕崩後,新皇當第一時間登基,繼承皇位,示正統,安天下萬民之心!況且皇上遺詔在此,上面清清楚楚的寫明瞭由四皇子雍親王即皇帝位,你等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撓新皇登基,究竟是何居心?”
“遺詔有違,並不是皇阿瑪真正的聖意,我能兄弟豈能幹休?”九阿哥連連冷笑,一口咬定,那遺詔就是假的。他們與胤禛經了這麼多年的暗中爭奪,早就已經是水火之勢,胤禛上臺,豈能與他們好果子吃,是以此時無論如何也絕對不會承認這張遺詔的合法性。
“八爺、九爺、十爺若是不信微臣手裡的這份聖旨,微臣卻也有辦法已證清白!”隆科多驟然回身指著身後的朱門道:“萬歲爺早有諭旨,諸君之名已上用金紙封匣,藏於乾清宮正大光明牌匾之下,現在何不取出錦匣,看一看那上面究竟是誰的名字!”
隆科多此言一出,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等人的面色便變換了無數番,然而事以至此,文武百官們都在這裡看著也容不得他們說不了!於是,當下便由宗人府出面,兩位德高望重的老王爺親自去取匣而來。當那明黃色的聖旨被從匣中取出來的時候,乾清宮前的氣氛凝滯到了最高點。
兩位老王爺與宗人令先是端凝聖旨,辨其真偽,半晌後,方才恭恭敬敬地把聖旨遞給了隆科多:“萬歲爺遺詔無誤,請隆科多大人宣旨!”
隆科多躬身接過聖旨,再開啟時,整個人的氣勢也達到了最高點:“眾臣聽旨。”
滿天的死寂中,所有人全部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雍親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極,即皇帝位。欽賜。”
底下的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