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半秒,又掛上那副無害卻有力量的笑容。她向身後的人點了個頭,立刻有人走上前來。
媒體鏡頭拉得更近,記者們看到,托盤中正是一條心火項鍊。紅色的瑪瑙水滴吸引眼球。節奏很好。將在場記者疑惑的情緒盡收眼底後,溫暖滿意眯眼起眼睛,她優雅地繼續解釋,語氣裡卻帶著讓人毋庸置疑的威嚴:“每一款心火,都是獨一無二的。”
她不給記者喘息的機會,邊說邊戴上了白色的手套,把心火拿到鏡頭前,她指著心火鏈子上鑲嵌的數字標識,繼續:“這是我們店裡陳列的那款,也正是昨天影片當中被方清記者拍攝到的那一款。如果按照方清記者所言,心火系列有問題,那麼每一個佩戴者都會難逃毒害。”說著,她把項鍊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想和諸位一起,拭目以待。”
“同時——。”溫暖話音一高,“我已經請了質監部門的言專家,稍後,每一項質檢的過程與質檢結果,各位媒體朋友都可以與我一同鑑證。錯了,我認。但沒有錯的時候,我不會讓任何人來侮辱我的作品。”
在場記者怔仲地看著溫暖,一時間都像是傻了一樣。有人深吸一口氣,最後還是在職業素養的強迫下再次開始了轟炸式的詢問。但或許是因為溫暖的氣場太過強勢,成功把控了整個下半場的記者釋出會,所以直至最後,大家都像是蔫吧的菜葉一樣,頹唐地被吃死了。
釋出會加上質檢跟蹤,整整持續了一個下午。晚上五點左右,疲累了一天的溫暖,終於長舒一口氣,有氣無力地緩緩走出大廈。剛走到大廈門前,她忽然注意到了什麼,平穩的腳步,驀地一頓。她偏頭,玻璃門邊,林寒背靠著一整個傍晚的陰影,微揚著下頜,手裡是冒著煙火的香菸。
“林寒?你什麼時候來的?”她輕聲問他,不懂得他怎麼突然這樣落寞。
“帶你去見一個人。”林寒不由分說握住她的手臂,帶她上車。
林寒車上的氣壓有些低,溫暖也不好詢問,直到汽車開到警察局後,溫暖才猜出一些端倪。她自己推開車門,一隻腳踩在地上,一隻腳還在車內,轉頭問林寒,“是林嶽對不對?你找到他了?”林寒沉默地點了個頭,果然還是難受於這種兄弟‘殘殺’的現實。
“不是我找到的。”林寒聲音低沉,“是蘇棠、丁曉朦他們提交了相關資訊,警局走程式通知林嶽進來詢問。”溫暖愣了愣,點點頭,成功地走下了車子。溫暖緩緩跟在林寒的身後,而她那份關於林寒的心疼也愈演愈烈,溫暖能清晰地察覺到,比起昨天擁抱著林寒時的那份酸楚,今天要眼睜睜看著他要和一起長大的兄弟對峙的心疼感更加濃烈了。
溫暖本來想和昨天一樣跑上前去給林寒力量,但因為想起林寒後來對她的無視,她就不大敢了。她不知道林寒為什麼對她忽冷忽熱,但只要設想他會像開會時那樣把她當做一個透明人,她就難受地無法自持。她陷入了兩難。她去安慰他,就可能會感受到他的厭惡。她不去安慰他,他就一個人承受難熬。去和不去,要麼她難過,要麼他傷心。
溫暖踩著林寒的影子,不快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後。最後深吸一口氣,小跑上前與他並肩而行。雖然看到林寒仍舊目不斜視的樣子時,溫暖的心一抽一抽地泛起疼痛,但能讓他覺得有枝可依,溫暖又會覺得有些雀躍。
詢問室裡,林嶽還是那副矜貴的樣子。他很從容,警方沒能刺探到丁點訊息,很快結束詢問。林嶽從門內出來,振了振袖口,目光有力,朝著溫暖與林寒啟唇一笑。
像是在說——你們拿我沒辦法。
到這一刻,溫暖明白了,林嶽之所以會出現,不過是因為,證據之流早就被他掩埋,而他自信憑藉警力很難查獲到此事與他有關。十年前的溫心案是這樣,十年後的璀璨之心也就不過如此。
溫暖咬碎了牙,林嶽偏偏還故意往他們這個方向走。擦肩而過的瞬間,林嶽似乎是故意貼近了她,在她的耳邊低聲一語。“等我收購了林氏,重新設計的璀璨之心肯定能賣出大價錢。”溫暖愣愣地還看著前方,還來不及說什麼,林嶽已經踏步往她身後走去了。
溫暖反應過來猛地回頭,林嶽遙望著她,“活人要活,死人的東西只有給活人提供更好生活,這一條用處,除此,就只是垃圾。”死人的東西……否則只是垃圾。聞言,溫暖的耳中嗡得一響。這麼多年,林嶽在林氏總有眼線,溫暖知道,林聲那天的話,可能是有人告訴了他。溫暖攥緊了手指,她忽然有些不明白了,權力、金錢、嫉妒心,這些東西怎麼會有這樣大的力量,讓林嶽變成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