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下去的,你們那個大院門牆上,都貼了鐵牌的。”
“好像,好像是德興街三號”王氏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記錯。
葉昭心下卻是一寬,這明顯不識字的貧苦婦女能知道街牌,這條條舉措倒也沒白費。
“恩,您接著說。”
王氏悲哀的眼睛又有淚水湧出,她拼命忍著哭出來的衝動,“我命苦,嫁了個濫賭的丈夫,他,他不是人,賭輸了,就去借錢,好好的一個家,都被他敗光了,可,可他還嫌不夠,昨天,昨天賭館的人來,把,把丫丫抓走了,說是,說是那挨千刀的寫了借條,把,把丫丫抵押給他們”說到這兒王氏身子就一顫,猛地又給馬小翠跪下,連連磕頭:“官爺,民女知道欠債還錢,可能不能通融我幾日?我,我去借錢,我這就去借錢,可丫丫,是我的命根子啊官爺,您幫幫我,我給您立長生牌”
馬小翠急忙摻起她,恨聲道:“大嫂,您放心,我們早有規定,賭場現在可不許把人當抵押品來賭!”
葉昭已經站起身,問道:“大嫂,哪家賭館?”
“就,就高千順高老爺那家”王氏不敢和男子對視,一直低著頭。
“你照顧好王大嫂。”葉昭說著就出了問詢室。
千順賭場內,烏煙瘴氣臭烘烘的,葉昭進來就皺起了眉頭,到處是賭徒們紅著眼的鬼叫,就彷彿進了地獄。
看到兩名黑制服巡捕走進來,正斜眼挨個賭桌晃悠的管事鄭阿三滿臉堆笑迎上,抱拳道:“兩位差爺,好興致啊?玩兩手?算我的!”
和葉昭一起來的巡捕是個黑炭頭,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粗人,外號黑子。他瞪眼睛道:“少來這套,把人交出來!”
“甚麼人?”鄭阿三微微一怔,心說莫非是來打秋風的?還是有什麼小賊犯在了他們手裡。
黑子道:“好像是?丫丫?”說著回頭問葉昭:“葉大哥,是叫這名吧?”雖然幾百步的路,又是和葉昭初識,但三言兩語,黑子就覺得葉大哥是大學問人,佩服的不得了。
葉昭點頭,對鄭阿三道:“德興街三號王家大院王氏的閨女,昨天被你們抓的。”
鄭阿三不由得笑了,“兩位,欠債還錢,天公地道,我這可是有趙老九立的字據。”說著拍拍手,喊道:“阿明,把趙老九的借據欠條都拿來!”
葉昭點點頭:“你承認丫丫在你這兒?”
“在啊!”鄭阿三一臉的理所當然。
“人呢?”葉昭問。
鄭阿三猶豫了一下,這時節卻見賭場後門布簾一掀,走出來一個胖子,錦服玉墜,應該是個財主,他手裡牽著一個哭哭滴滴的小女孩。
看到鄭阿三表情,葉昭指了指那小女孩兒:“這是丫丫吧?”
鄭阿三心說這差官倒也機靈,點頭笑道:“是,昨兒就被張老爺下了銀子,這不來領人了麼?”
葉昭對黑子努努嘴:“攔下。”
黑子唯葉昭馬首是瞻,走上幾步,粗壯的塊頭就將張老爺堵住,張老爺一臉愕然,“作甚麼?”
鄭阿三心裡只是冷笑,心說你們可真不開眼,張老爺都敢得罪。
“放了她!”黑子指著那哭的眼睛紅腫的小丫頭說,也不等張老爺說話,一伸手,握住張老爺手腕,張老爺痛呼一聲,不由得就鬆了手。葉昭走過去,輕輕拉過小丫頭,笑道:“別哭了,這就帶你去找孃親。”
葉昭雖戴了鬍鬚,但眼神清澈,還是挺漂亮一人。第一印象,小丫頭就覺得這大哥哥親切,從昨天到現在她都快被嚇死了,這時節就好像見到了親人,哇一聲就哭出了聲,拼命抱著葉昭,不肯放手。
葉昭輕輕摟著她,心裡嘆口氣。
張老爺卻是勃然大怒,指著黑子鼻子罵道:“混帳東西!你知不知道老爺是誰?我打你個混賬!”伸手就去打黑子,卻被黑子一推,就栽倒在地。
賭徒們都被這邊的熱鬧吸引過來,很快就圍了上來,起鬨叫好。人人心裡都琢磨,這兩個當差的來高老爺的賭場尋事,可不找不自在麼?
鄭阿三笑容也冷了下來,“兩位!鬧過了吧?人留下,二位請走不送!”身後,就圍過來幾個敞胸露肚的青皮。
葉昭微微一笑,對鄭阿三道:“根據巡捕律第三款第二條,賭賣人口者,賭館一律取締,責任人依罪責輕重論處!你和高千順都算是這賭檔的責任人,你現在跟我們走,還有高千順,若十二個時辰不到巡捕局出首,以潛逃論罪。”
說完葉昭轉頭對黑子一努嘴:“亮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