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當值,你可先去前門衛所,若不在便去東高房衚衕輔國公府。”
達春乃是八大鐵帽子王之一禮親王代善三子毅親王薩哈磷後人,不過早與世襲罔替的本家沒什麼來往,畢竟已經相隔兩百年十數代人,雖是同宗,卻生分的不能再生分了。
達春這一脈祖上還被奪過爵,到達春爺爺這一輩總算恢復了元氣,靠已過世的老鄭親王保舉為嘉慶帝辦過差,頗得帝心,這才恩封輔國公,乃是親王、郡王、貝勒、貝子、鎮國公後的第六等爵位。北京城數千上萬黃帶子,宗室爵位共十二等,而沒有爵位的閒散宗室實在數不勝數,達春還算長進的,知道謀個差事,自有被上邊恩眷的希望,大多數黃帶子都混吃等死吃那供給閒散宗室的四品錢糧而已。
羅阿九走後,房內沉寂了一會兒,葉昭突然問道:“蘇姑娘,你的腳還疼吧?”說完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大耳刮子,本來人家就當你色鬼呢,偏還就不省事,說出這混帳話。怎麼你一直盯著人家的腳看麼?
葉昭早發現了,按照廣西客家習俗,蘇紅娘並沒有纏足,可是第一次見她之時為了瞞過老鴇想來她硬是穿了雙小巧弓鞋,到葉昭被打暈甦醒後就意識到這一點。想和蘇紅娘嘮嘮嗑,葉昭也不知道怎麼就問出這麼句話。
其實也怨不得葉昭,雖說來到這個世界二十年了,他還真沒怎麼和這個時代的年輕女子接觸過,府裡丫鬟婆子各個唯唯諾諾宛如木頭人,他又沒有妻妾,說親的不少,但他一概婉拒,至於嫡福晉,卻是要宗人府甚或皇上指婚的。
親王福晉一向都由得他,不過這一兩年才漸漸在葉昭耳邊吹風,想也開始有了抱孫子的念頭。二十歲未婚,又是宗室子弟,在這個時代算是高齡了。
一直身處這樣的環境中,葉昭算是第一次和陌生女子相處,言語間不由得有前世的習慣,被人當淫賊色鬼那是免不了的。
果然,蘇紅娘俏臉微微一沉,捧起碧綠茶杯品茶,給了葉昭一個軟釘子。想來若不是葉昭尚有“利用價值”,身上多幾個透明窟窿也不是沒可能。
葉昭揉了揉鼻子,訕訕的也端起了茶杯。
兩人就這樣乾坐了一個多時辰,就在葉昭越坐渾身越難受的當口,救星總算到了。
“他媽的敢跟老子拔橫的人還在娘肚子裡呢,可四九城打聽打聽,六爺我是什麼人?仗義的人!可有一點,誰也甭想騎我脖頸子上撒尿!”還沒進屋呢,就聽達春扯著嗓門喊開了,接著就有老鴇子低聲在勸解什麼,想來是要達六爺消氣。
葉昭苦笑,達春每次要不弄出點動靜來好像就周身不自在。
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癆病鬼似的年輕人,衣衫倒是光鮮的緊,可面色焦黃,一臉煙氣,張哇流淚永遠睡不醒的樣子,走路邁外八步,大刺刺的一副天王老子派頭。
剛剛在外面六爺又打人了,不過讓路慢了一步,就被一腳踹了個跟頭,還不依不饒的照著人家臉上來了幾腳,踹的人滿臉是血,可常來燕春院的誰不認識達六爺?誰又敢吭氣?老鴇好說歹說的勸六爺進了房,更一個勁兒的說:“六爺您先歇著,回頭我叫那不開眼的小兔崽子來給六爺磕頭,他就是孫猴子,還能跳出您六爺的五指山嗎?您跟他置氣?不值!”
達春卻根本不領情,翻了個白眼兒:“滾出去!別他媽囉嗦敗了爺的興!”
吃了罵老鴇卻放了心,知道事兒算揭過去了,泛著油光的大胖臉賠著笑,忙不迭又道了幾句歉然後喜滋滋退了出去。
“阿哥,您吉祥。”對著葉昭,達春可就親熱的緊了,虛頭八腦的還要執手禮,被葉昭甩開只是乾笑。
隨即他目光就瞥到了嬌媚照人的蘇紅娘,微微一怔,眼睛就有點拔不出來,不過旋即想到了什麼,硬生生轉過頭,卻不再嬉皮笑臉了,說道:“哥哥,您這是準備在外面置宅子吧,安心交給我達春,保管幫您辦的漂漂亮亮利利索索的,保管嫂夫人滿意。”雖也猜出了這位麗人是昨晚自己轉送給阿哥的清倌人,心下甚至有點後悔,但木已成舟,現下人家已經是阿哥的女人,自不能再存一絲絲妄念,更不能有些許不敬。
見達春會錯了意,葉昭心下苦笑,伸手作勢:“老六,你先喝口茶提提神,我找你,有別的事兒。”
達春仰著脖子道:“哥哥,您就甭叫我打卦了,有事您吩咐,我六子皺皺眉頭不是爺們!”
葉昭沉吟著,緩聲道:“有這麼檔子事兒,大上個月你拿了個人,廣西的,叫蘇培林,還記得不?”
“有這事兒?”達春皺著眉頭,顯然是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