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下人漸漸多了,突然就見前方兩名如同絡腮鬍大哥一般的穿著洋布天青色袍子的僕役走來,花姬眼尖,一眼就認出其中一位正是常八爺,只是常八爺臉腫的豬頭一般,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花姬嚇得心一下懸到了嗓子眼,急忙避到路旁,低頭看著腳尖,祈禱常八爺忘了昨天的事,不要找自己的麻煩。
常八見到花姬立時臉色大變,可比花姬心裡慌上百倍,想遠遠避開,又一琢磨,恭恭敬敬向前打個千,點頭哈腰道:“您,您這是去哪兒啊?”
花姬看不到常八舉動,突然聽到常八的聲音在身前響起,嚇得連退幾步,頭垂的更低,怯怯道:“我,我迷路了,想,想回洗衣房。”
常八心裡暗暗叫苦,這位主子看著怯弱,可一朝得了勢,真就是不依不饒了,又去找小青的麻煩麼?
但沒辦法,又不敢就這麼掉頭走了,只好恭恭敬敬道:“那,那您跟小的來,小的領您去。”
花姬沒辦法,不敢不從,只好耷拉著小腦袋,跟著常八的腳後跟走。
過了兩個月洞門,正是昨日花姬給葉昭包紮傷口的小院。
“啊,我認得了。”花姬說完就匆匆跑進了東側洗衣房丫鬟大院,跑得可快了,就怕常八再喊她。
常八無奈的看著花姬背影隱沒在月洞門後,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如針扎般難受,自己喜愛的女子就要受極大侮辱,自己卻沒有半點辦法,還要強顏歡笑領人過來。常八一時有大哭一場的衝動。
現在算是明白王爺府訓中“將心比心,推己及人”的意思。
小青欺壓花姬之時,可曾想到今日?
作為洗衣房管事,小青並不是和小婢們一起睡大通鋪,而是和洗衣房另一位管事合住一屋。
丫鬟院旁又是一個大院子,樹木間、鐵架子間橫著無數道麻繩,此時小青正一瘸一拐的指揮著小婢們將洗好的花花綠綠衣衫掛在麻繩上曬晾。
雖名為洗衣房,內府主子的衣物是不用她們洗的,所洗的只是府裡未成親的丫鬟僕役的衣衫,也負責清洗府裡器皿雜物等等。
日頭下,這些婦人小婢來來往往熟練的忙碌著,有的額頭淌汗,卻幹得甚是起勁兒。
洗衣房中小婢婦人大多是僱傭而來,籤長約包吃包住,每個月兩個銀洋,去哪找這麼好的差事?而且外間說起來在王府做事,那可光采的緊呢。
“我,我來晚了。”
聽到這輕柔似融的聲音小青就是一僵,慢慢扭過青腫的如豬頭般的面孔,可不是,花姬正怯怯的站在身後。
“小青姐,要我幹什麼,我,我這就去幹。”花姬怯怯的看著腳尖,聲音如蚊鳴,不知道昨天的事怎麼樣了,絡腮鬍大哥又在哪裡,更不知道小青姐會不會還打她。
小青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可能因為臉青腫,肌肉變形,聲音有些嘶啞:“您,您怎麼來了?”心說真是看不出,她還會戲弄人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暈倒了,我”花姬小聲的解釋,又不敢說出昨晚在小姐閨房睡著的事,聲音越來越低。
小青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些,她畢竟和花姬相處有些時日,多少知道花姬的性格。看來,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您,您以後不用來洗衣房了!”小青心裡苦澀,要說現在磕頭賠罪,她怎麼都抹不下這個臉,再說,也不知道主子們的心思,自己現在亂說話,可不知道會不會犯主子們的忌。也幸好花姬性子良善,多半不會記仇,以後慢慢再說吧。
“啊?為什麼?”花姬俏臉蒼白,終於抬起了頭。
小青道:“您,您就別問了,剛剛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見花姬有些迷惑,小青無奈的道:“那,那您跟我來。”
一瘸一拐的領著花姬向外走,旁邊晾衣服的一個婦人卻跑了過來,在洗衣房中,她對花姬算是不錯的,這時就更親熱了,拉著花姬的手,滿臉喜色的道:“花姬,以後可別忘了大姐啊!”又嘖嘖,“看這小手,哪是做粗活的人?天生娘娘命啊!”讚歎不已,好似她頗有先見之明一般,更挑釁的看了小青一眼。別說花姬以後得寵怎樣了,就內宅的姑娘們,要說換這洗衣房管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小青也不吭聲,現在風頭火勢,她可老實的不能再老實了。
花姬住的小院實則就在內宅朱牆外,緊鄰通往內宅院落銅釘大門,此時大門洞開,幾名帶刀女侍衛來回巡視,見小青和花姬去了那小院女侍衛都多看了幾眼,小青急忙賠上笑臉,花姬卻看也不敢向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