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獲跪成一排的朝鮮士卒,葉昭側頭吩咐:“轉一圈吧。”
葉昭輕輕一句話,隨即三艘炮艦起行,半日時光,江華島警備京畿道的數處炮臺全部被摧毀,岸防兵被擊斃幾十人,俘虜了數百,土炮若干,水師陸戰步兵更砍瓜切菜般攻入了江華府,生擒江華府使李達,將這面積南北東西各二十多公里的小島佔領。
實則江華府雖稱為府,卻只是個小寨子,怕中國豪紳對抗匪兵修建的宅院都比其更有防禦力,平遠軍自成軍,還沒打過這般輕鬆的戰鬥。
張有存接見李達,只說要他傳信給朝鮮國王,兩國本是宗主關係,不欲與其兵戈相見,現今朝鮮國主將上邦使者冷落在海域置之不理,乃是侮辱中國攝政王,侮辱中國皇帝和兩宮太后。後又有朝鮮軍兵起釁,上邦天軍才略施小懲,請朝鮮國主速速遣使臣迎接上邦天使,若不然,十日期限過後,定叫漢城化為齏粉。
李達千恩萬謝而去,而江華島這場對於平遠軍來說不值一提的衝突,卻很快令漢城亂成了一鍋粥。氏族朝臣,反應各異,誓死要與平遠軍一戰的有之,惶惶不可終日的有之,而偷偷遣人覲見南國使者的就更是大有人在。
交泰殿暖閣,金妃正與父親金汶根飲茶。
金汶根一臉憤然,額頭有青筋暴起,很少見他如此憤怒。
金妃心裡如同壓了塊大石,剛剛從王上那得知,大王大妃宣他議政,講到趙秉夔原來與南國使團中一名商人相熟,現今已經請商人從中斡旋,南國強盛,船堅炮利,漸為中國正統,此時向南國稱臣,免了朝鮮刀兵之災,而且南國答應,定保護朝鮮不受外敵侵擾。
李昪正六神無主之際,聞言立時大喜,下詔晉趙秉夔為左議領,赴江華乞和。
江華島這場令朝臣氏族極盡震驚的衝突,同樣給金妃帶來了巨大的震撼,這幾日,她詳細探聽中國南朝情況,這才知道南朝攝政王雄才大略,同羅剎、英法諸國交鋒,很是令泰西幾國吃了苦頭,現今盤踞東南,隱隱有問鼎中原之勢,其麾下平遠軍號稱常勝軍,髮匪、清軍,幾乎聞風喪膽。
而現在很明顯,這位攝政王的目光投向了朝鮮,而最可怕的是,豐壤趙氏獲得了其支援。安東金氏,只怕滅族之禍就在眼前。
金汶根重重摔下茶杯,恨聲道:“趙秉夔這個卑劣小人,賣主求榮,只有王上才被其矇蔽,滿朝文武,誰不知其狼子之心?”
金妃輕輕嘆口氣:“事已至此,父親總需想法子善後。”
金汶根思索著,目光漸漸凌厲起來,“我自有計較,等中國使者進城,就將其斬殺乾淨,再向中國皇帝求援,以防南國報復。”
金妃一呆,道:“父親,只怕中國計程車兵不好對付。”
金汶根冷冷道:“還不是一個鼻孔一張嘴?在江華島,中國人不過是偷襲,又有鐵艦火炮助陣,這才大勝,再說了,江華島的守兵多是民氓,如何能比京畿精銳?我就不信了,等他們上了岸,京畿禁衛三千鐵甲,近戰驟然發難,還殺不死幾百中國人?”
金妃也覺得父親言之有理,現今族中大禍臨頭,若要自救怕這是最後的機會,但這卻不一定是唯一的辦法。
蹙著秀眉琢磨了一會兒,金妃道:“父親,還是等與中國人會晤之後再談,千萬不可衝動。”
金汶根點點頭:“我自有主張。”
安國洞古墨堂。
此時只有趙秉夔與一名青年官員,趙秉夔目光閃爍,在低聲與那青年官員說著什麼,若不靠近兩人,實難聽清他的話語,更莫說在書齋外了。
青年官員臉色越來越是古怪,原來趙秉夔竟是要他聯絡軍中子弟,等中國人進城,尋機會在城中發難,殺死幾名中國人。
“院君,這,您不是已經爭得中國人的支援了嗎?”青年官員疑惑難解。
趙秉夔臉沉如水,道:“中國人可未必支援咱們對付安東金氏,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有此良機,若不將安東金氏連根拔起,我趙秉夔枉自為人!”
說著話,趙秉夔又湊到青年官員耳邊低語起來,青年官員馬上臉色大變,道:“這,王上和金妃”
“金妃不死,金家就,亂兵一起,誰顧得了,可扶助興宣君公子”斷斷續續的,趙秉夔聲音越來越低,細不可聞。
青年官員卻是額頭沁出汗珠,一臉的震驚,但家族存亡之計,卻也只能連連點頭,只是從未想過,院君竟然如此膽大妄為,或許是因為此前,從未有過這般天賜良機吧。
第三十一章 結親
漢城安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