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恐懼。
我驚慌得想尖叫出聲,喉嚨卻如火燒一般。
然後不住搖頭。
慢慢感受從心底緩緩湧上的那絕望的疼痛。
嘴角帶著一絲慘笑,微微動了動,張了幾次口,終於淒厲地哭出聲音:“嵇康——!”
驀地,人中處被用力一點,我痛醒了不少。
滿臉淚痕。
見自己被秦凌抱在懷裡,不由得下意識掙扎。
“別動。”他驀地低喝,聲音壓抑又驚險。“瞞過司馬昭的耳目來到牢裡,千萬別在最後一個關頭驚醒了他們。”
我驚詫。這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昏睡多久,努力撐起沉重地眼皮打量四周。
他抱著我穿過陰暗的地牢走道。如此情形下,若是再坐輪椅只怕會壞事。“我父王如何了?”
我隱約記得一點點,上次來過……
“失敗了!”他低聲、狠狠地道。“別問為何!失敗了便是失敗了!現下不容我多做解釋。等出去後再細細道來。”
“那父王呢!”
“……無礙。我們不損一兵一卒,但司馬昭和沉桀卻無影無蹤。”
我這廂還未驚詫完,就猛然意識到,他正帶著我,去見嵇康!
去見我想見而見不得的丈夫!
我記得……牢裡有秦凌的暗哨。
沒錯……是他幫了我。又是他冒著天大的危險幫了我。
他可知,若是被發現,除了死罪一條別無他路。
閉上眼,我吞下所有即將溢位的淚水。
最後一個拐角,我就到了上次和呂安見面的那間牢房。
還未靠近,就聽見呂安爽朗的大笑聲。“叔夜!你呂二爺我最不服的便是你淡然的態度,不服不服!你我再辨一次!再輸也就今晚了!索性說他個痛快!”
“說話莫要如此粗魯。當心你那一向極為注重的才子風流形象毀於一旦。”嵇康溫潤如玉的嗓音淡淡笑斥。
這聲音,之於我來說,就彷彿相隔了一整個世紀那般。
遙遠,夢幻。
遙不可及的心酸和痛。
我激動異常,張了幾次口,頓覺得困難異常,最後,只能化為顫抖的聲音,顫抖地呼喚:“叔、叔夜……”
牢房內的聲響頓時沉寂下來。
傳來細微筆落地的聲音。
柵欄被猛地一撞。
“影!”
無視秦凌驚詫的眼神。我掙扎著要落地,然而長期未走的雙腿竟然使不出半點力氣,著地的下一刻立即癱軟下來。
秦凌一把從背後扶住我,哀傷地道:“就這樣說話吧。只有一個時辰。”
嵇康朝他頷首致意,然後視線便落到我身上。
專注的,寧靜的,深情的,用他全部的心神望著我。
“你終究還是來了。”
我痴痴地望著他,望著他如雪般美麗的雙鬢,百轉柔腸的話語幾度哽在喉
110、第一百一十卷 。。。
間,可是到開口的那一刻……萬語千字都化為一句:“夫君,你瘦了。”
他聞道,微微一笑,雙手伸過柵欄撫摸我的臉,擦拭掉滿臉的淚水:“生平第一次吃牢飯,甚不習慣。”
我努力含笑,睜著晶亮的眼,嬌柔地問他:“那麼,回家,我做給你吃。我現在身體好很多了!剛剛還去做了件大事呢……”
他的眸光頓然轉暗,喚:“影……”
“悅悅很認真在揹你的文章,啊……記得養生論,她才背到中篇便苦哇哇地叫喚了。一邊說著她的老爹爹是陰沉不愛說話的老頭子呢……”
他失笑,低沉的,“我陰沉?”
“你不愛說話對不對。那就是陰沉。”我道。
“這是什麼理?”
“真理。”
“歪理。”
“沒聽人說過一句話麼?只要你講不過,那就是真理。”
他淺笑,眸光柔和,即使溫潤如玉時也顯著令人不敢逼視的威嚴。
冰冷的霜白從牢窗斜斜傾灑下來,正對著嵇康所站之位,他沐浴在點小的星輝中,高大的身影竟顯得如此伶仃。
“延祖還好嗎?”
我用力地搖頭:“不好。真的不好!夜裡哭著要爹爹……”
嵇康面上閃過一抹痛苦,“我自小喪父,沒想到有一天竟然讓他也面臨這樣的……”
我伸過柵欄,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