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總經理吳銘德……
都很尷尬,都很狼狽,都很沮喪,都很茫然。
面面相覷,卻又相互躲避著對方的眼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高成終於打破了沉寂:
“……人呢?是沒有通知,還是組織不起來?”
“李市長,……是這樣,他們事先讓我告訴你們,說不要讓你們來了。公司裡的幾個領導商量了商量,覺得還是不要告訴你們的好……”總經理郭中姚有些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為什麼?這樣大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李高成的話聲不高,但臉色頓時變得陰沉可怕。
“……原來我們想來著,這個會議和這次活動應該能組織起來。”郭中姚依然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就算有人對我們有意見,但這是市裡的領導組織的,而且是慰問和救濟職工中的困難戶,並沒有什麼別的目的和意圖,所以我們覺得這樣的活動應該是不難組織的。我們在公司裡的有線電視上講了好幾遍,還專門組織召開了公司的全體中層幹部會議。也可能是太大意了,本來覺得沒問題的事情,慰問和救濟工人麼,哪想到偏是工人們不來……”
“那你們提供的貧困戶名單都是從哪兒來的?”李高成不禁有些氣憤地問道。
“這都是讓下面的幹部們提供上來的,據瞭解,還是比較可靠的……”
“據瞭解?據誰的瞭解?據你們的瞭解,還是據別的什麼人的瞭解?”李高成不斷地追問道。
“李市長,現在公司裡的情況已經越來越複雜了。”副總經理馮敏傑接過來回答道,“李市長,你也是知道的,我們這些幹部如今在廠裡的處境並不太好,所以這些名單都是由基層幹部提供上來的。名單我們認為還是可信的,但問題並不是在這裡,是工人們根本就不想來,”那些領頭鬧事的,現在橫得很。他們說不讓來就沒人敢來,一般的工人們不敢來,就是那些真正的貧困戶想來也不敢來。如今公司裡就像人們說的那樣,是邪氣壓倒正氣,工人們根本就不聽我們的……“
“行了!”李高成一下子打斷了馮敏傑的話,“那你就給我說說,工人們為什麼不想來,工人們為什麼不聽你們的,偏要聽那些領頭鬧事的?”
“那些鬧事的說了,工人們根本就不想來領救濟,他們還說那些貧困戶也根本不想來領救濟……”公司黨委書記陳永明接著說道。
“為什麼?你們瞭解過嗎?”
“他們說了,慰問救濟他們是對他們的侮辱和蔑視,他們不希罕……”陳永明結結巴巴地學說道,“他們還說,中紡的工人什麼時候讓人救濟過?中紡有幾萬工人哪,你們救濟得過來嗎?還有的人說,現在中紡的問題不是走形式、做樣子、搞什麼慰問救濟,中紡現在需要的不是這個……”
李高成頓時懵在了那裡。真是什麼也想到了,偏又是沒想到這裡!他不知道這些話經人傳到他這兒時,已經有了多大的變化,但僅僅從這些話的意思來看,工人們說得有理、有力。這正是工人們的口氣,只有工人們才說得出這樣言必信、行必果、見利思義、忠貞不渝的話來。
也就是在這一剎那間,李高成明白了自己再次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這個巨大的錯誤之處就在於自己忽略了一個最不應該忽略的事實:那就是再一次選擇錯了依靠的物件。現在站在你眼前的這個領導班子,是這個國有企業裡幾萬工人極為憤恨、極不信任的領導班子,對這個班子厚厚的兩大摞子上訪材料幾乎撒遍了市委市政府和省委省政府。就在前幾天,就在這同一個地方,你面對著這裡的數以萬計的工人許下諾言,說一定要儘快地查清中紡的問題,查到誰就是誰,查到什麼問題就是什麼問題,絕不手軟,絕不姑息,鐵面無私,一查到底!然而這才僅僅過了幾天,你卻出爾反爾,自食其言,把眼前的這些被工人們視為腐敗分子的領導幹部,再次作為依靠物件,讓他們來組織這次會議和活動。工人們認為他們的貧窮和廠裡的困境正是由於這些人給帶來的,而你卻讓這些人來對工人們進行慰問和救濟!這豈不是佛頭著糞、放虎自衛!難怪工人們會一個也不來,也難怪工人們會說這是對他們的侮辱和蔑視!
末了,李高成對郭中姚問道:
“能不能把那幾個領頭的工人代表叫過來?”
“……哪幾個領頭的?是不是就是原明亮、張華彬他們?”郭中姚有些茫然。
“那你們說的領頭鬧事的都是些什麼人?”李高成強壓著憤怒沒讓自己發作起來。
“還有啦,哪裡僅僅就他們幾個,還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