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讓你帶兵打仗?”她一聽就急了,“啊,那豈不是很危險?”
江城把巾子在銅盆裡浸了水,擰了一把,去給她洗臉,含笑說:“眼下江山穩固,太平許久,哪兒來的戰事?不過是去劍南剿匪罷了,不要緊的。”
“那就好。”明霜鬆了口氣,躺回去倦倦的打了個呵欠。
江城理了理她鬢邊地散發,輕嘆道:“不過……留你一個人在家,我實在放不下心。”
“有什麼放不下心的,有小言,還有未晚照顧我,好吃好喝的供著,我高興還來不及。”
他笑了笑,也覺得自己的擔心太多餘。
“爹爹快回來了,昨日收到書信,應該這兩天就能到京城。”江城往她手背上輕輕摁了摁,“家裡人多些也好,熱鬧。”
知道她最喜歡熱鬧氛圍,兩人都把這個當成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一直到江致遠到府的那天。
這是明霜第一次見江城的父親。
他的年紀比明見書大不了多少,可看上去更像是個已過古稀的老者,頭髮全白,瘦骨嶙峋,由於常年在邊疆風吹日曬,吃盡苦頭,整個人顯得十分陰鬱,只是那雙眼睛還很明亮,透著一絲精明和銳利。
“爹!”江言跑過來扶他。
“言兒啊……”江致遠伸手握住他肩膀,“都長這麼大了?”幾年前才到自己胸前的小娃兒,現在比他還高出一個頭。
江言握著他瘦骨如柴地手,心疼道:“爹,您瘦了,回家了要多吃點!”
江致遠笑著點點頭,目光落在江城身上,二十多歲的人,當年那股意氣風發的勁兒早就看不到了,沉穩得讓人感慨。
“你辛苦了。”老爺子拍拍他胳膊,說不出話來。
父子三人已有數年不見,但千言萬語也不知從何說起,只得如話家常一般閒聊閒談。
府中的一切還和走之前一模一樣,只可惜物是人非。他不禁觸景生情,尚未及嘆息,雙眼一抬就看到門前還有一人。
江城忙往旁邊讓了讓,明霜迎上他視線,盈盈微笑,輕聲道:“公公。”
江致遠從瞧見她的那一刻起,笑意便漸漸退去,先是在她容貌上端詳了一番,隨後目光就挪到身下的輪椅之上。
眉峰很清晰的擰了起來。
“爹,這是霜兒。”
聽到他介紹,江致遠不冷不熱地嗯了聲,由江言攙扶著,從明霜身邊繞過去。看他似乎是要吃茶,她忙到桌邊去親自給他滿了一杯,卻不想他連看也沒看,自行提壺倒水。
如此一來氣氛就很尷尬了。
江城歉疚且擔憂地朝她望去,卻見明霜笑意未減,衝他寬慰似的頷了頷首。
一杯茶潤喉,江致遠放下杯子,淡淡道:“老夫才和吾兒重逢,明姑娘不介意我同他單獨說幾句話吧?”
明霜微笑著搖頭:“您說笑了,我如何會介意這個。”
“言兒。”他冷聲吩咐,“還不讓人送明姑娘回房休息。”
江言為難地向江城那邊看了看,只得應下,“哦……”
從他身旁經過時,明霜仍抬頭對他一笑:“那我先回去了。”
江城心中五味雜陳,半晌才道:“好。”
江言將她送到門外,不等人走遠,江致遠便喝他:“你搞的什麼名堂,成親這麼大的事,為何不提前告知我?你是江家的長子,你的婚姻不能兒戲啊!”
江城顰眉解釋:“孩兒信上有寫。”
“什麼信上有寫,你這分明是先斬後奏!草草幾筆,就一句‘家世清白’便把我打發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江致遠氣得直拍桌子。
他聞言不解:“她哪裡不好?”
“她哪裡都不好!”江致遠定定瞪著他,“你要娶誰我不攔你,可咱們江家的門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的!且不說她是個瘸子,就憑她是明見書的女兒,我也沒法接受!”
江城不由微惱:“害您的是陸朝,和她無關。”
“虧你說得出口!”江致遠啐了一口,“明見書和陸朝是什麼關係?當年那件事多多少少也有他的份兒,我這些年來在西寧州過得連畜生都不如,你娘還有你嬸嬸……江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全都是拜他們所賜。你倒好,你還要把明家的女兒帶進咱們家來,你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
“陸朝已經死了,明家年前就被抄了家,明見書如今被貶為庶民,害您之人已得到應有的報應,何必再難為她。”
“這是兩碼事!”江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