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管。”明霜笑吟吟地照著鏡子,“我們今天不僅要出門,還要把京城大街小巷全部逛一遍。你從我櫃子裡多取點銀子,一會兒去準備馬車。”
“哦,好。”
她把鏡子放下。
“小晚。”
一旁調胭脂的未晚趕緊應聲走到她跟前。
明霜頷首看她:“小姐今天有件要緊的事要交給你去辦,你成不成?”
難得聽她囑咐事兒,未晚兩眼發光,點頭如搗蒜:“成,成,奴婢一定把事兒辦好!”
這丫頭是她房裡除了杏遙以外年紀最大的,人挺機靈,不過也不敢留她一個人做大事。明霜示意她俯身,在耳邊低低交代了幾句。
“明白了?”
“明白!”
“那好。”她笑得溫柔道,“你去吧。”
“誒!”
等著她走遠,才又朝姚嬤嬤道:“你也看著她,別搞砸了。”
“是。”
一切準備妥當,明霜遂讓人去給劉管事打了聲招呼,帶著江城和杏遙兩人,神色悠然地從明府出去了。
正值午後,氣候溫暖,天氣晴朗,街市上人群熙攘,車馬來往很是熱鬧。
下了車,江城環顧四周,於是帶著她往僻靜的地方走,剛要進衚衕,明霜就回頭笑問:“作甚麼?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把我給賣了?”
他手上一頓,急忙解釋:“不是……”
“我又不是見不得人。”不待他說完,明霜就出聲打斷,“避開幹什麼?他們不是瞧著我稀罕麼?那就讓他們看好了,看久了就不稀奇了。”
說話間,她神色從容,不像是強顏歡笑的模樣,江城默默垂眸思索了一下,依言照做。
明家二小姐做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這一點他早有領會。
不知為何,乍然想起那日在耳房間她勾著他脖頸,嘴唇輕輕掃過臉頰的時的情景,渾身便一個悸慄……
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綢緞鋪就在東門外,南邊是教坊,北面左右有茶樓瓦舍,其餘都是民居。店前的匾額上書“金鑲玉”三個字,也不知蒙塵多久,從街上看去裡面就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沒有客人,櫃檯前也不見掌櫃,只一個店夥坐在裡邊兒的長凳上,張著嘴流著哈喇子打瞌睡。
江城抱著明霜上了臺階,這才放下她,推著輪椅進去。
“誒,夥計,夥計。”杏遙拍拍那店夥,有些不悅,“睡睡睡,生意讓你們這麼做,不虧錢才怪了。”
那店夥擦著口水站起身,一見明霜坐著輪椅,並沒放在眼裡:“這才剛正午,讓人睡個覺能怎麼?咱們店內就這些緞子,客官您自個兒瞧,看中什麼買了就是。”
“你這什麼態度……”
杏遙拿眼瞪他,剛想發作卻被明霜拉了回去。
“和他置什麼氣?我瞧瞧這裡的絲綢,你進去把趙掌櫃給我叫來。”
“誒!”她說這話的時候特地朝那店夥看去,應得格外大聲。
一聽是找掌櫃的,這夥計也慌了神,連抽了幾個嘴巴子給她道歉。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姑娘您渴了還是熱?我去給您倒水打扇子。”
明霜笑而不語,只示意江城推她去看店裡擺著的布匹。
那夥計還要往前跟,杏遙推了他一把,“走你的,誰要你伺候啦!一邊兒涼快去。”
架上的緞子布匹倒是不少,但花色樣式都是陳年舊貨了。外祖父還在京城住的時候是由他打理,如今走了,鋪子空下來,只怕這一兩年也沒人去琢磨有什麼新的款式。
明霜隨手摸了摸,料子還是很好,觸感細膩光滑。
綢緞和尋常布匹不同,都是大戶人家買得起的,越金貴的人越挑緞子。拿這些賣不出去的舊貨在店裡擺著,生意能好才怪。
“小江。”她拿了一匹在攤開在懷裡看,隨口問他,“杭州出的白編綾,從前你穿過這種緞子麼?”
江城如實回答:“不曾。”
“其實也不算是很好的料子。”明霜放在一旁,眯著眼睛朝他笑,“等小姐以後有了錢,給你做件新衣衫,好不好?”
他怔了怔,說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幸而她只是說說,也沒在意,回頭又另取了一匹來瞧。
不多時,趙掌櫃就提著袍子小跑出來,店夥端上茶水,兩人相對而坐。
“您也瞧見了。”他沒喝茶,搓著手訕笑道,“不是小人對您沒信心,這鋪子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