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園入口處的空地上,陸續走來一些將領,準備集合看戲。他們彼此相見,都很有興致地互相打招呼。
剛打了勝仗,閒在軍營中,將領們的心情都很不錯,就連一些平時互相不待見的人之間也有打招呼了。
“黃闖子,你大字不識一個,聽得懂這話劇不?”有個身材高大魁梧地紅臉漢子對一個差不多身材但長著一臉鋼須的人說道。
那黃闖子聞聲看清說話之人,一癟嘴回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難不成你臉紅是剛喝了酒,暈了頭以為看戲也要識字才行?”
“哈,黃闖子,崑山可沒你有能耐,千倍不紅臉。”一個年輕的小將過去湊熱鬧道。
“怎麼地,小曹將軍是不服我黃得功的酒量是吧,啥時候來拼一回?”黃得功笑著對曹變蛟說道,然後走了過去和他聊起酒品。
黃得功對小小年紀就跟隨叔父征戰遼東的曹變蛟很有好感,很有自己少時的影子,因此格外有好感。
一邊的左良玉見曹變蛟一句話就把黃得功給拉了過去,有滋有味地在邊上開始聊起來,不覺有點無聊,就轉頭去找其他人聊天了。
沒有等多久,孫承宗就到了。
眾將一起參見孫承宗,然後興致勃勃地跟在孫承宗後面進去看話劇。
在他們進去不久,遠處開過來一長隊士卒,排著隊伍等候在入口的空地上,他們要等著當官的看完後才能入場看戲。
等得時間長了,隊伍中就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依稀記得小時候,過年時節才有看到村裡請來的戲班子。這一眨眼,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胡浩感嘆道。
“胡哥,你們村子這麼有錢啊,過年還能請來戲班子。”王二一聽,羨慕地說道。
“那可不是,胡哥的村子是附近有名的,出過舉人老爺的村子。”胡浩的一個老鄉搶先回答道。
胡浩陷入了回憶,並沒有說話。
他的夜不收小隊的兄弟都知道胡浩的身世,見他的神情,知道他在回憶那個毀於戰火的家鄉。
於是,幾個人馬上七嘴八舌地說起眼下這新式的戲曲,這叫啥話劇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慢慢地把胡浩的心思拉了回來,一起聊了起來。
他們沒有發現,就在他們身後,有一個人一直關注著他們,眼中露出羨慕的神情。就在幾個月前,他也有這麼一幫好兄弟,現在卻已永遠見不到了。他自己在前些天隨朱梅大帥追殺建虜的時候,奮力殺了兩個韃子,可遠遠不夠失去的兄弟數目。
這輩子至少要殺夠韃子祭奠死去的兄弟們。朱元中在心中暗暗發誓。
忽然,有人出聲道:“出來了,出來了。”
這些兵卒一聽,紛紛抬頭向戲園出口看去。果然,孫承宗帶頭,領著一眾將領魚貫而出。
只是他們發現,這些出來的將領都沒有平常看完戲之後的笑容,也沒有一個人對演完的戲進行評頭論足,感覺這些將領都是別人欠了他們錢沒還得那種臉色。
人都有同情心,只要時間,時機對了,哪怕最惡的人,都能或多或少地激發出他的同情心。
場外維持兵卒秩序的孫承宗親衛一見孫承宗出來,連忙過去請示。
孫承宗看看那些臉上帶著即將入場看戲而露興奮之色計程車卒,心中暗自嘆了一下,然後示意親衛安排他們入場。
教坊司的一名負責演出的協同官正在後臺不停地吩咐人做這做那,原本溫奉鑾是親自來督導演出的,可臨時又接到皇命,讓教坊司多準備幾個戲班子,要往江南去演出,因此他不得不留在教坊司安排其他戲班子進行排練。
皇命還要求來勤王軍營地的他們,在白天連軸轉,不間斷地演出,而且必須保質保量,要讓士卒感同身受。
協同官忙地一頭的汗,看著臺前開始坐滿士卒,就催促準備開場。
然後他走到一個女戲子身邊,關心地問道:“月兒姑娘,啊,不。。。”
月兒姑娘抬頭一笑道:“不妨事的,就叫奴家月兒好了,奴家出身迎春樓,這是事實。”
“這怎麼行,姑娘的善行,朝廷都是有過表彰的,溫奉鑾親自登門請姑娘來演這個角色。。。”
協同官的話未完,就聽到一陣鑼鼓聲響起,只好中斷了談話,改口道:“悠著點,該姑娘上場了,哭不出來就不用哭的。”
“奴家盡力。”月兒姑娘站起來一福回答道,然後收拾下鬢角,就走去前臺了。
協同官看著月兒姑娘的背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