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衍面上卻平靜如水,淡淡地說道:“你放心吧,蕭青蓮對容姓王爺都很善待,除了封號沒了,其他基本沒變。至於容恪,都已經死了十年了,誰還想得起他來?”
我看了一眼四周,道:“前面停下,我從昨天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山衍將馬車停下,問道:“想好要去哪了?”
“江乘和素素應該會到揚州找我,先到揚州和他們會合。”
山衍笑了聲,要了碗陽春麵坐下,說:“你確定他們已經沒事?”
我說:“花鑄我瞭解,他的目標向來很明確,江乘和他素來沒什麼瓜葛,他犯不著對江乘下手。”我看著山衍輕鬆的表情,笑道:“更何況,你已經知道他們沒事了。”
山衍笑道:“我只知道他們暫時是沒事了,而且也是剛剛知道。”
山衍的目光落在我的身後,我轉身,一個留著山羊鬍須的中年文士走了過來,衝我抱拳施禮道:“少夫人。”
我認了出來,是韓家的管家,他說:“江乘公子和素素姑娘現在都暫時在府裡休息,老爺怕少夫人擔心,讓老朽來知會少夫人一聲,順便接少夫人回去。”
山衍神色淡然,低頭吃麵,我突然覺得很疲憊,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隨後就回去。”
我一路心情低落,不想去想任何事情,坐在馬車裡發呆,到了韓府,素素和暗香迎了上來,素素看起來心情不錯,我開門見山道:“現在能告訴我韓家身後的高人到底是誰了麼?”
暗香笑了聲,道:“天宇公子去蜀中了,他臨走的時候交代,一切等他回來再說,夫人先安心在這住一段時間。”
我問素素:“獨孤怎麼樣了,他現在在哪裡?”
素素說:“那天夫人離開後,花將軍和獨孤並沒有動手,花將軍對他說了幾句話後,他就離開了,後來,韓家的人就到了,說夫人在這裡。”
我笑了起來,“韓家兩頭騙,你也信。”
山衍在邊上笑道:“你不是也信了麼?”
我汗顏,“江乘受傷嚴重麼?”
素素說:“被花將軍傷著,休養一陣子肯定要的了。”
我點頭,心中默唸著韓天宇和蕭初過的名字,然後將見到韓天宇的前前後後理了一遍,頭腦中出現一個很朦朧的輪廓,拼命想理清,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理不清。
山衍曾說,韓天宇是出了名的花心大少,與蘇捷齊名,曾經有南韓北蘇的說法,都是出了名的混跡於煙花巷陌中的主,出了名的一擲千金。韓天宇的名號甚至要更響一點,因為他從七歲的時候,患了啞疾,從此口不能言,但卻把江南一帶的名妓迷得神魂顛倒。當年碧玉秀見了韓天宇之後,便發誓要閉門謝客,以待韓郎,只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韓天宇後來對碧玉秀逐漸失去了興趣,便將碧玉秀轉讓給了雲夢德。坊間傳言,碧玉秀曾經發毒誓,要與韓天宇恩斷義絕,永不相見。
山衍在向我描述這段風花雪月的事的時候,臉上掛著淡淡的嘲諷,他說,就在這個時候,韓天宇名聲大噪,但韓天宇卻消失不見了。坊間傳言說,韓三白認為韓天宇有辱韓家門楣,把韓天宇逐出了家門,韓天宇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後脫下身上的衣服,只穿了件束褲就走了。後來因為戰亂,等到東都朝廷都搬到江南來的時候,韓天宇已經完全離開了人們的視線,也就很少有人提起他了。
那時候,我天天往韓天宇那跑,有一次我在園子裡撞見了山衍,我便問他了不瞭解韓天宇,山衍就說了上面的一段話,山衍最後說:“夫人不覺得奇怪嗎?別的不說,韓天宇消失了這麼久,突然冒出來,這本身就是讓人生疑的。”
山衍的話對我其實是一種警示,韓天宇這種人不能輕易招惹。
不過,我當時也不甚在意,我當時的想法是:誰年少的時候不輕狂?但總歸要回歸正常生活的。就像蘇捷,以前那麼狂放,現在不照樣安心做他的官?
我去看江乘,江乘正裹在被子裡,裹了很多層,我看到他後,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他的樣子就好像是我上幼兒園的時候,在書上見到的蠶寶寶的樣子。江乘的臉埋在棉絮裡,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我有一瞬間以為,又回到了當初剛見到江乘的時候。
我本來想去捏捏他的臉,但手伸到半空中停住了,自嘲地笑了笑,又放下來,說:“我們要留在這裡住一陣子,你好好休息。”
江乘有些沒反應過來,為什麼我突然冷淡下來,我笑了笑離開。
山衍倚在門框上,看到我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