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何罪之有!”
於是,三皇子、蘇不語對於李相的無恥境界又有了新一步的認知。
老狐狸的臉就是厚啊。
蘇不語李相沾了三皇子的光,都坐在三皇子寬敞的車廂內。三皇子是個雅緻人,他的車廂,整潔舒適自不消提,帶透著雅緻的審美。譬如,車內白玉聳肩瓶內竟還供著一枝正當開的桃花。
此時,三人都沒有賞花的雅興。
蘇不語還得請教李相,“陛下定會問靖江如何鴆殺南安侯的經過,不若尚書大人提點屬下一二。”
讓李相有人生危機感的蘇不語委實是個會說話的人,說一個人會說話,並不一定是如何舌燦蓮花,而是蘇不語說話時的神態情感十分到位,這裡面既有對上峰的恭敬還有給上峰鋪臺階的眼力。畢竟,三皇子也不知道李相是如何編織罪名的,三人既是陛見,總得心中有數。李相做慣了高官的人,沒人說這麼一句請教的話,他便得硬著頭髮講述只有他一人知道的“靖江王鴆殺南安侯”的事了。李相聽蘇不語之言,並不拿捏,道,“這也是昨日剛審出來的,還未來得及同不語你說,也未來得及與殿下回稟。”
三皇子殿下與蘇不語都表示:俺們明白,虧得你老大人有這現編的才能啊!
李相便同三皇子、蘇不語二人講述了一個驚心動魄的靖江叛逆謀殺我軍大將的故事。
故事是這樣展開地:
李相肅容莊重,神色端穆,於御前行過跪拜大禮,一派正氣凜然,沉聲稟道,“當初,後宮邱氏為靖江獻離間之計。由靖江三子偽作善色,親去拜見太子殿下。至夜間,靖江三子與心腹秘議,言間提及同南安侯來往之事。這便是離間計之初,此逆賊二人有意將話漏予我方女間聽到,再留下與南安侯來往的偽造信函。當時,此女間後稟事於吳國公。吳國公誤信靖江離間之計,就此誤導太子殿下,以至冤屈了南安侯。此事,為蘇侍郎親審。”
要不說李相也是老辣人物呢,人家一點兒不傻,蘇不語還與他首輔爹抱怨著,這不人家蘇相就用上了。
穆元帝微微頜首,李相繼續稟道,“其後,靖江看我方果然中計,軟禁了南安侯。此時,大家可能都疑惑,靖江既知曉此事,焉何還要對南安侯下手。只要太子殿下押解南安侯回帝都,一番審問下來,我方早失戰機。或者,靖江自信大軍無人能敵,於戰亂中,殲滅太子殿下與南安侯既可,何需再行派殺手鴆殺南安侯?因有此疑問,老臣經半月秘審,終於有了答案。其一,當時江南屯兵二十萬之眾,彼時,江南盡是精兵,便是南安侯遭遇軟禁,恕老臣直言,靖江想繅殺我二十萬精兵也是沒有可能的。將士們會誓死保衛太子殿下,只要太子殿下在,就不會令南安侯出事。而靖江,忌憚南安侯已久,懼怕我朝獲悉他離間毒計,再著南安侯領兵,當然要先殺而後快!其二,靖江苦於無離間陛下與太子父子關係,且師出無名,殺了南安侯,扣在太子頭上,非但令太子有口難辯,更令陛下對太子生出不滿之心。”
李相何其毒辣,竟將“靖江苦於無離間陛下與太子父子關係……更令陛下對太子生出不滿之心”直言出口,於是,穆元帝道,“朕還沒有這般愚蠢,會疑心朕之愛子。”
穆元帝肯開金口,李相悄悄鬆了口氣,就聽穆元帝道,“朕仍是不明白,靖江是如何下手鴆殺南安的。”
前頭的說辭,穆元帝都給出了“相信”的意思,後面的說辭,李相越發有底氣,道,“當初,太子殿下雖軟禁南安侯,亦是出自公心。南安侯一應飲食,都是自太子膳食而出,便是南安侯用飯之前,亦有人一樣一樣的親自嘗過。此間蹊蹺,倘非老臣親審,斷不知其間內情。今晨老臣方知,南安侯被鴆殺一事,與當年靖江世子毒殺身亡,原是一模一樣的手法啊!”說著便老淚縱橫起來,高聲涕泣,“靖江何等狼子野心,離間我父子君臣,鴆殺我軍中大將。老臣聞知此事,氣怒攻心,刑部諸人,無不目眥盡裂,恨不親噬反賊血肉!倘陛下認為老臣審問反賊有錯,老臣寧一錯再錯!”
蘇不語日後曾這般對謝莫如感慨,“在聽完李相的御前對答之後,我四十年來,所有的,對人生對世間對生命的認知,又有了新的突破。”
此御前之事,是五皇子轉述給謝莫如知道的,謝莫如聽完後只得一句話,“老而不老,謂之賊啊!”真個老賊!
五皇子也得說,“李相是把準了父皇的脈。”便是五皇子也知道李相的錯處不在於把人弄死,而是在於短時間內把人弄死……五皇子還是說了一句,“李相手段也的確殘暴了一些。”靖江